不过清秀,至多勉强算得中上之姿。不过是因富贵养人,华饰添彩,有时对镜自照,亦觉形貌气度与往日不同。
然她深知,若得众人恭敬环绕,事事精心侍奉,纵是寻常人,也能蕴出几分超逸气度,实在不值得以此自矜。
反倒是英姿姐姐的母亲,听闻已年过四十,除却笑起来时眼尾被岁月描摹出几缕优雅细纹,体态容貌,气韵风华,皆属上乘。举手投足间尽显官家夫人的矜贵雍容,才真真令人见之倾心。
“伯母万万不可。我与英姿姐姐情同姐妹,怎能受您的礼?”
兰浓浓还是头一回与此地贵眷这般相近相处,不提容貌如何,单是对方周身气度,便叫她恍然忆起几分母亲的影子,又岂能容长辈向自己行礼?
她忙欲亲手去扶,身后碧玉,青萝却已抢先一步上前,稳稳将人托起。
王夫人听得她以小辈自居,不由微微一怔,顺势起身抬眼,便见她笑意温软,眸光清透如泉,不染半分尘杂。
那般纯净坦荡的眼神,叫人一眼便能望见她心底的赤诚与真挚。
王夫人心头一软,顺势起身,眼中不自觉漾开几分真切的笑意:“夫人既这般亲和,我便厚颜应下了。”
她转而从乳母怀中接过婴孩,轻托怀中,温声问道,“这便是英姿辛苦生下的女儿,夫人可要瞧瞧?”
“自然要看的。”
兰浓浓俯身端详。她未曾多留意付大人的容貌,但这小小婴孩却显然承袭了母亲与外婆的好模样。
胎发乌黑浓密,肌肤雪白,眉间隐见淡墨般的绒羽。小婴儿正酣睡着,双眼虽阖,却仍可见眼线纤长,睫毛弯翘如蝶憩。鼻梁秀挺,细唇微微翕动,似在梦中吮吸。
两只白嫩如卵的小拳虚握颊边,娇娇软软的模样直教人心尖发颤。
兰浓浓唇角不自觉扬起,原来这便是害她连做几日噩梦的“小罪魁”啊。
她早听母亲说过,探视新生儿不可空手,否则便有“看丑”之嫌。虽知晟朝并无此俗,却仍有“添福添喜”的礼节。
今岁恰逢羊年,她特地选了一块上等白玉,亲自绘了图样,请匠人雕成一只憨态可掬的玉羊。连系玉的红绳亦亲手搓煮处理,柔韧不伤肤。
然唯恐婴孩幼嫩缠了手腕,暂未穿上。另还备了一套四季玉羊旋转摆件,每只皆有成人拳头大。
碧玉已将四季玉羊交予付府下人。那白玉润如凝脂,羊儿倚靠四季景致雕琢而成,即便不识玉者亦知其珍贵。这份礼不仅贵重,更见用心。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皆是动容。
兰浓浓初时连碰都不敢碰,直至王夫人含笑鼓励,方小心翼翼轻触婴孩小手。不料睡梦中的娃娃竟倏地攥住她的拇指,
柔嫩温暖的包裹感霎时袭来,兰浓浓呼吸一滞,婴儿的手虽小,力气却不容小觑。那柔嫩的触感仿如一道细微的电流,自指尖窜入心口,叫她浑身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般娇弱,仿佛稍一用力便会伤到她。
还是王夫人含笑解围:“夫人气息纯净,连婴孩都心生亲近呢。”
说着轻轻抚开婴儿的手指。兰浓浓这才得以抽手,勉强笑了笑,背脊仍残留着一片酥麻。她不自觉地将被握过的拇指蜷入掌心,可那脆弱而执拗的抓握感却久久不散。
她将那只光滑温润的白玉羊轻轻放入婴儿掌心。小手立即本能地拢住,无意识地攥紧了这份寓意吉祥的礼物,模样娇憨得令人心软。
知她此行是为探望女儿,王夫人体贴地借口更衣,抱着孩子去了隔壁。
兰浓浓这才得以坐下,取出一条亲手绣制的抹额为王英姿系上,又接过热茶柔声问道:“可取了名字?”
王英姿抬手轻抚额间绣样,眼中漾开温暖的笑意:“大名思睿,小字喜乐。”
“喜乐,欢悦美满,吉星高照,真是好字。”
兰浓浓真心赞道,又细细问起她产后休养的情形。得知此番有王夫人亲自操持,除了生产时的痛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