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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9519 字 1个月前

凛然回神, 目光如鹰隼般疾扫而去。

自她病后, 肌肤愈发娇嫩脆弱,稍一吮吻便留痕印。方才怒极手重,此刻她白玉似的下颌上赫然印着几道深红指痕, 望之触目惊心。

他眸中厉色骤散, 喉头一滞,刚抬手欲靠近, 她却如受惊般连连退避。覃景尧心尖一拧, 长吸一口气, 两步跨前便将人重新揽住。

“浓浓——”

“你吃不吃?”

兰浓浓不再躲闪, 只仰起脸来, 眸光定定地迎视着他。

自古而今,延绵宗嗣皆为男子重任。纵是寻常百姓家资微薄,亦以子嗣为念。而今覃景尧贵为尚书令, 位极人臣, 家业之盛无可计量, 承祧之责更非常人可比。

于公, 当后继有人,子承父志, 以报效朝廷。于私,须香火绵延,宗祧不绝, 以传承家业。

无论如何,绝不可无后。

更甚者,他早已期盼她诞下与他血脉相连的骨肉。不论儿女,必当千娇万宠,悉心教导,成人中龙凤,令权柄荣华皆如探囊取物。

以骨血相系,儿女为纽带。届时,再多心结亦将烟消云散。她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恩爱缠绵,永无二心。

然眼前女子身姿娇小,玉面生春,眉目滟滟。华服加身,金玉为饰,肌若凝脂,气质清净不染尘俗,恰似一朵被精心护养的娇花。

所言,却惊世骇俗。

瞧来柔婉无锋,可她纤细枝干上实则暗藏尖刺,纵被强折,亦会刺得人鲜血淋漓。那粉嫩花苞之中,更蕴着穿心蚀骨的毒雾。

欲探蕊采蜜,势必付出惨痛代价。

美自险中求,不外如是。

正是这张纯然清秀的面容之下,藏着一颗不拘常理,天马行空之心。亦是这两瓣粉嫩的唇,吐露出惊世骇俗之语。

覃景尧垂眸凝视她,眼底渐渐漾出笑意,继而胸膛震动,竟纵声大笑起来。

笼中困兽大言不惭,确是可哂。兰浓浓既敢直言,便无惧讥嘲,更不自惭可笑。

她眼下境地,与四面楚歌何异?

可凭什么她便该处处受制,步步妥协?又凭什么唯有她屡屡承受伤害!

他逼她负枷而行,无非是要她心存顾忌,甘为他笼中雀鸟。她是无可与他抗衡的筹码,但她自身,便是最后的筹码。

权益从来需靠自己争得。若不坚持,怎知没有转圜之机?

她神情郑重,覃景尧缓缓敛了笑意,沉声开口:“我若服下,当如何?若不饮,又当如何?”

他语中似有转圜之意,兰浓浓脸上却未见半分得意或欣喜,只一双黑白分明,灼然生辉的眸子定定望着他,

“我自知心计城府远不及你。如今我的软肋尽在你掌握之中,动弹不得,再难脱身。可你更不甘心只留我一具空洞躯壳,你若想得偿所愿,便须拿出诚意来。”

覃景尧历经谈判无数,动辄关乎军国大计,从来都是旁人躬身奉上诚意。

而今,此刻,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遭被人索要,不——

深沉的目光落于女子坦然清澈的眼底。她确如困兽,被他以重重枷锁禁锢。可正如他拿捏着她的软肋,她亦分明知晓,她自己,便是他唯一的牵制。

她并非是在索求,正如他今日将她的软肋一一剖开,逼她自择一般,她亦要他同样直面抉择。

优势明明尽握于他手中,可偏偏在这一刻,他却恍若被扼住咽喉,竟还,甘之如饴。

“好。”

他应得如此干脆,反倒令兰浓浓一时怔然。须知即便在后世开明之地,传宗接代亦被视作人生应尽之责,更何况这视血脉传承为头等大事的封建王朝?

她定下心神,不愿深想,只道:“事不宜迟,现下便开方。药材我要一一验看,煎制亦要亲眼盯着。”

“呵。”

她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引得覃景尧不由轻笑,心底残存的惊怒霎时烟消云散。

先急者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