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从前家中不许她饮酒,来此之后亦不敢碰,今日权当尝鲜了。
她举杯欲饮,忽被握腕拦下,忙扭腕避开。
覃景尧被她一副馋猫模样逗得莞尔。一向受人敬酒还不得举杯之人,今日竟主动寻人相碰。玉杯轻触发出叮一声脆响,他举杯示意,目光不离她面庞,仰首饮尽。
果酿入喉,兰浓浓蓦地睁大双眼,看向空杯,入口时清凉,过喉却化作温热,暖意直透肺腑。一向泛着寒意的五脏六腑骤然升温,恍若浸入温度恰好的热水中,极是舒坦。
故而当杯中再被斟满,她便从善如流一饮而尽。她贪恋这久违的,由内而外散发的暖意,不知疲倦,意犹未尽。
期间有人同她说话,她不耐去听,更不耐去应。那“坏人”拿走她的酒盅作要挟,她才胡乱应了一声。胃里胀胀的,有人总趁她空杯时往她口中喂吃食,看在都是她爱吃的份上,便原谅他罢。
只是他喂得太多,连果酒都喝不下了。
“真讨厌”
她双颊绯红,眼眸晶莹含水,唇瓣被果酒润得嫣红,正微微嘟起抱怨,娇气可人得紧。
覃景尧将她香软的身子揽入怀中,握住她还想抓酒盅的手,忍俊不禁。酒盅容量本小,又恐与她的药性相冲,酒酿用得极淡。眼下她这般醉态,实则不过饮了六盅,仅三杯茶量而已。
“浓浓,”
他低声唤她。她正抵在他肩头半阖着眼发呆,他略一动腿,她猛然惊醒,慌忙环住他脖颈,一脸惊慌失措。
他轻笑一声,存心再逗,看她一手勾着他,一边四处找寻“罪魁祸首”。他适时相助,待她发现后露出惊喜又得意的小表情,抬手欲拍,口齿含混地嘟囔:“坏腿,想摔我”
却因晕眩扑了个空,身子一歪吓得闭眼惊叫,被他一把揽回怀中,顿时如藤蔓般紧紧攥住他衣襟,低声急嚷:“要摔下去了,要摔下去了!”
覃景尧抱紧了她,轻抚她的发丝柔声安抚:“浓浓不怕,我抱着你呢,摔不着。”
“浓浓乖,你很安全,别怕。”
她便如此轻易安静下来,乖乖伏在他怀中,不知哼吟着什么。她已醉得彻底,却醉得这般乖巧,乖得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浓浓”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覃景尧抱她至门厅内的摇椅坐下,仔细裹好披风。院外乐声已歇,琉璃顶外喧嚣绚烂,此起彼伏,
明灭闪烁,恍若光阴飞逝。
摇椅轻曳,二人身周一片宁和,宛若相濡以沫,共度了地久天长。
“醒来后也要这般乖巧,可好?”
“可好?”
“唔”
他垂眸轻捏她下颌柔声诱哄:“浓浓要说,好。”
她不应,他便在耳畔一遍遍低语,直至她不胜其烦妥协道出个“好”。
“浓浓不再怨怪我,与我重修旧好,可好?”
“好。”
“浓浓听话,再不会想着离开我。”
“好”
“今后每一年,浓浓都要陪我守岁。”
“好。”
“愿得长如此”
与我同心,共守此誓,白首不离,生死相依。
除夕夜火树银花,霞光不息。琉璃顶下的小院中,万籁俱寂前,唯闻一声满足的轻笑——
作者有话说:1出自陶渊明《归去来兮辞》
第55章 第 55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正月初一, 岁首吉日,诸事顺遂,宜祭祀祈福。
天公作美, 风息雪驻,一碧万顷。
兰浓浓被隐约的鞭炮声扰醒, 睁眼时脑中空茫。她轻抚额角, 半晌才回过神,并无传闻中宿醉头痛,想来是酒量浅, 只是睡去, 并非醉倒。
只不知何时睡着的,竟连守岁都——!
脑中忽觉一清, 忙低头检视, 青丝散落, 亵衣完好, 掀起衣襟也未现异样痕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