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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6591 字 1个月前

看。”

术业有专攻,覃景尧不会妄自指手画脚。且他一见亦便知其妙用之处,当即颔首允准,下令大肆采买置办。

不计银钱,不吝人力,数以百多计的工匠,役夫如同蚁附,脚手架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宛若为府邸织就一张巨网。

叮当敲击,号子呼喊,传令吆喝之声昼夜不息,整整持续了九天九夜。

此间,宅邸内凡可踏足之处,皆被掀翻重砌,通设地炉。

至第十日黄昏,喧嚣骤止,众人瞠目望去,

但见一座庞大无比,晶莹剔透的琉璃穹顶,已将整座宅邸笼罩其下。夕阳流辉漫洒琉璃表面,折射出万丈霞光,恍如神迹临世。

*

此番兴师动众,自免不了再遭参奏。然覃景尧既行此事,便无惧人言。纵是天子面前,他亦坦然无畏。

所用工造之费皆在职权之内,未逾规制,何惧之有?

他身为百官之首,莫说只是修缮宅邸,便是重建一座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纵使这宅子修得光芒万丈,巧夺天工,说到底也不过是些烧坏的琉璃取巧之用罢了。

天子不过是气他一而再因一女子闹出动静,可偏偏又只为个不足挂齿的女子。他当差从无错漏,更未以公谋私,若一国之君只紧盯臣子私事,反倒显得器量狭小,有损天子威仪。

遂不仅未责难,反倒严斥那上奏的御史措辞失当,不知为国分忧,为民请命,眼中只窥得见他人私事,实属阴私鼠辈,枉食朝廷俸禄。

此言一出,可见天子真是偏心到没边了。

督查百官德行、谏议讽谏本就是言官职责。尚书令即便未违规制,然其为百官之首,理应以身作则,为天下范。

此番奢靡兴工之举,若蔚然成风,必引人争相效仿。届时奢靡盛行,百姓无知亦竞相攀比,人人贪慕虚荣,失却平常之心,则国本动摇,危矣!

朝堂之上自来容不得一家独言。言官亦非铁板一块,当下便有人反斥其小题大做,目光短浅,危言耸听!

满朝皆知,尚书令私宅虽瞧着恢宏,实则所费无几,甚至比不得某位大员一场寿宴之奢,怎配得上这般夸大其词?

说来说去,不过是其形貌过于炫目,既迷了人眼,亦乱了人心罢了。

若果真大公无私,遭天子如此斥辱,便该据理力争,为尽言官之责,直言进谏,悍不畏死。

君不见,那御史告罪之后便以袖掩面,再无一语。

*

天子顾及身份未便多言,皇后却无须避忌,将人召来后,并未赐座,径直发难。

“自古宠妾灭妻之人,或早或晚,皆自食恶果。一介孤女得你垂怜,已是泼天之幸,不知感恩、私自出逃已是大罪,合该发卖!更遑论竟害得辜砚你身为主君为其哀痛伤身!”

“本宫不管她是诈死还是另有隐情,既已验明死讯,纵你再是宠爱,私下更名改姓纳入府中,好生教她规矩便是!何以任其沿用原名,编造什么,非死而伤的谎言,有意传扬开来?”

“如今更为一个逃奴安居之所,大肆挥霍,兴师动众!”

郭皇后素来性情温婉,即便身为六宫之主,面对妃嫔争宠亦是从容应对。似眼下这般言辞沉重,神色严厉,实属罕见。

说来说去,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辜砚乃她一母同胞的长姐独子,姊妹二人自幼情深意厚,便是亲生父母亦难比拟。

长姐生性受不得与人共侍一夫,一身傲骨不肯屈就,终至熬干心血,断了生机。

便是不曾受托孤之重,只念及姐妹情深,她亦定要护得辜砚周全。

人非草木,数年来她悉心照料,虽非亲生,实与亲子无异。

亦是因辜砚这二十余年来始终躬身自持,运筹帷幄,行事有度,令她早已安心惯了的缘故。如今眼见他骤然逆反,尤叫人难以容忍。

男子或不知,或知而不屑,总不以女色为意。殊不知,多少英雄才俊正是栽在这“小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