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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6591 字 1个月前

被始终紧绷的感官骤然捕获。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陡然粗重,脚下如踏虚空般将人浸入温水之中,两点波纹随即在水面悄然漾开。

水缸边缘破损嶙峋,锋利如刃,覃景尧却浑然不顾。他一臂没入水中,仍稳稳托抱着她,直至此刻,方敢探指试她鼻息。当那一缕微弱冰凉的呼吸拂过指腹时,他骤然目眦尽赤,浑身剧颤,半悬的膝重重砸落于地。

*

反复添换六次温水,她的身躯终于不再僵硬。原被他娇养得粉润细嫩的肌肤,此刻却透出一种惨淡的青白。蜷缩的四肢与头颅渐渐舒展于水中,软软倚入他臂弯的那一瞬,

覃景尧蓦然闭目,深长吸气,颌骨紧收,喉结滚动,颈间青筋盘虬突起。

恐湿衣寒气侵她身体,他只着亵裤将人自水中抱起。屋内暖流甫一沾她身,旋即被厚软棉被轻柔裹紧。

覃景尧湿发垂覆裸背,手持棉巾不断汲吸她发间水迹。待不再滴水,方抱她至火盆前坐下取暖。她肌肤虽已复软,稍一用力便能启开紧咬的牙关,然而刺骨寒意却仍不住自她本应温软的身躯内透出。

银匙经热水暖过,轻压着她灰紫色的唇,将温水一点点喂入。覃景尧松开手,指尖在她咽喉处轻柔抚动,见她乖乖咽下,心下方稍定。

他的胸膛与后背早已汗湿,不知是火盆烘烤所致,还是迟来的后怕终于漫上心头。

两个多月,八十三个日夜煎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既疯魔般渴望得到她的音讯,又恐惧那会是噩耗,竟是生平头一遭教他尝到怕为何物的滋味。

此刻,较之先前更甚的后怕汹汹袭来,他甚至不敢设想,若再晚上片刻寻得她,将会是何等后果。

半垂的眼帘之下,目光始终凝于怀中。她双目紧闭,原本紧蹙的眉尖已然舒展,一侧脸颊被火光映出淡淡嫣红,恍若正安然浅眠。

唯有那依旧泛着青紫、被他反复厮磨吮吻的唇,与吞纳入腹的冰冷气息,仍在无声诉说她曾遭受了何等苦楚。

一双手早已红肿皲裂,指腹掌心伤痕交错,触目惊心,哪还有半分往日玉指纤纤的模样。

她已被冻得全然失了知觉,纵是清洗涂药如受酷刑,竟也未颤动分毫。

反倒是覃景尧,每为她涂抹一处伤口,指尖便痉挛般颤抖不止。待将那双手小心翼翼裹药包妥,轻轻将其拢入怀中暖着。

自得知她宁冒死也要离开他而积压的怒意,至此刻,尽数化作蚀骨的心疼。

*

寒气侵体已深,非药石所能速愈,唯有慢慢精心调养。她此番冻伤极重,根基已损,日后务须万般呵护,小心将息。

先前急于寻她,覃景尧只匆匆一瞥。直至此刻,方真正看清她这些时日的食宿之境。

屋内狭小逼仄,无门无窗,连床榻也只是以旧门板勉强拼成。尽管四处归整得洁净齐整,却掩不住满室简陋寒酸。吃食更是粗糙,唯有些陈米糙粮,山间根茎野菜。

她离去时为免他生疑,什物皆不敢携。为避他追踪,势必亦不敢与人往来。覃景尧自断定她乃是脱身之日起,便知她处境定必艰难。

他清楚她身家几何,亦从所留银票推得她随身银钱之数。她既为脱身,必做足准备,纵水中有所损毁,亦当有余银傍身,只是绝不会多。

却未曾想,她竟落至如此困顿潦倒。所居之处,竟是昔日停放尸骸之地!

此等污秽之地,覃景尧一刻也不愿容她多留!

她此刻体温虽略有回升,然极寒之后必现极热,那方是真正的凶险之时。

覃景尧不再迟疑,为她仔细穿好衣裳鞋袜,外罩厚厚棉披,连一丝发梢也不曾外露,旋即抱紧她大步踏出门外。

马车正停于门外,仅两三步之遥。沿途皆有府卫高擎披布垂遮于地,直至登车,未容一丝冷风侵入。

兰浓浓被急流冲卷,又经半日一夜慌不择路地奔逃,实则仅离京城七十里远。马车一路疾驰,中途换马不息,悬有尚书令府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