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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6591 字 1个月前

每位姑姑和自己都织了两套帽子,围巾和手套。

织棉线并非难事,看几遍再亲手一试便可掌握基础,勤加练习自可出师,如云宁姑姑这般天赋者,自创针法亦非难事。

只时人皆视手艺为秘宝,当初她拉着姑姑们一同织线时,众人皆不愿沾染,唯恐她违背家训,泄露家传技艺。

经她再三申明此非家传独学,乃可公之于众,并指天立誓,方才说服诸位姑姑。

由此,每逢冬日,这些棉线制品送至裁春居代售,皆为清云庵带来一笔可观进项。即便她搬去玉青城后,每至寒冬亦能借此添上不少收入。

若在玉青,此时她应正坐在盘了火炕,暖融融的屋中描画图样,或是去庵里帮姑姑们织棉线打下手。而后喝一碗热腾腾的浓汤,围在特地打制的小锅炉旁,涮着火锅,静观大雪纷飞,再是惬意不过。

“呼,”

淡淡的白雾在唇边一闪即逝,皲裂发红的双手捂在冰凉的胃部,兰浓浓轻轻吁出一口气,抬眸扫视这间与玉青居所相比,堪称简陋的屋子,拍了拍脸颊,不再多想。

与两个多月前四壁空空相比,眼下至少有床有被,还有这取暖的火盆。虽处处显得破败,却皆收拾得干干净净。

姑姑们常说靠山吃山,此话果真不假。这些日来,她全凭这座山才熬了过来。山中尽是宝藏,吃喝倒是不愁,唯独穿用二字着实为难。

所幸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也幸得她在庵中与姑姑们学了不少生活巧技。无床无被,便捡来许多干柴,搭上一张破旧门板,又晾晒了许多大片植叶,以藤条编成床盖,门帘。

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竟也做出不少实用之物,足够她暂行过渡。

兰浓浓将手在火盆上烤得暖热,起身穿上粗布缝制的棉花夹袄,又仔细套上棉花手套。撩开那由数层破布拼成的厚门帘,快步捧起空地上已冷凝的猪油。

起身之际,她抬眼遥望了下天际,随即匆忙三步并作两步返回屋内。

兰浓浓自幼未吃过苦头,即便穿越至此诸事不便的古代,亦始终有人悉心照料。虽非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算得上娇生惯养。

而今这两月多来,衣食住行皆需自力更生,实可谓她有生以来最为艰辛之时。

一双手被柴火,树枝,藤条,磨出水泡,破皮流血,手心指腹遍布长短不一的伤痕,食指关节处已然结茧变硬。

天冷之后,洗漱饮食皆需触碰冷水,虽未冻伤,但十指终日泛红,遇热便阵阵发痒,已显冻疮征兆。

兰浓浓坐回火盆前,摘下手套,用边缘磨得圆滑的木片舀了些猪油,细细涂抹十指与手背。裂伤处被油脂滋润包裹,刺痒痛感顿时大减。

索性最苦的时日已然熬过,这两个多月来,她虽不敢露面与人接触,却日日留意山下村落动静。

直至大半个月前,天气骤冷,身上那身仅有,且已被洗得越发褴褛的衣衫,实在难抵严寒。山中虽有芦花与棉花,然芦花不堪用,棉花又只得零星几枝,实在不敷所需。她孤身一人,更不敢贸然深入密林。

而村中始终未见疑似追兵踪迹,她方决定下山换些必需之物。

在此生活两年多里,她已深知时下无论城乡,皆对外来者极为警惕。便是当初她入住乌兰胡同,得以安然,亦是因着与姑姑们的那层关系。

她眼下身份敏感,亦为自身安危计,绝不可孤身贸然入村。故而这两个月多来,她刻意留心观察村中人的作息与常行路径,细细揣摩。

晟朝商业发达,这村中便有几人每日卖出买进。便是走街串巷的货郎,隔个十天半月也会来一趟。

她久未见人,交易对象便须得极稳妥。村中那位常早出晚归,总是独来独往的妇人,便是最佳之选。

为谨慎起见,她那时改作男装打扮,所有裸露的皮肤皆用灰烬与泥浆遮掩,连头发也弄得灰扑扑的。

衣衫本就在水中乱石间,或林间穿行时刮破,倒无需特意做旧,只同样在灰烬中蹭了数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