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头暗涌,呼吸微滞。既惊她竟敢直言反驳大人,又为她那份澄澈纯粹的善意悄然触动。几人忍不住悄悄抬眸, 望向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
那女子容貌娇嫩清秀,此刻却神情郑重, 义正辞严。她身形虽纤小, 却昂首挺胸,肩背笔直,通身上下透着一股寻常女子身上罕见的昂扬自信。
那不知该是被怎样精心的宠爱, 如何细致的呵护, 才能娇养出来的光芒与底气。
“我原以为,这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我本一心想要给你惊喜, 这本该是极欢喜的事, 不该让旁人成为这份心意之下的牺牲品。若真如此, 我的初衷岂不成了笑话?这份惊喜与欢欣, 也要大打折扣, 更会让我从此背负愧疚,如同套上一副无形的枷锁。”
“若连一举一动都要牵连旁人,事事顾忌, 那我往后岂不是步步难行, 还有什么随心自在, 痛快可言?”
兰浓浓应景地大皱眉头, 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敬谢不敏。
她不欲将他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更不愿千里迢迢而来, 只为与他争执不休,离心生隙。
便故意瘪起唇角,眉心微颦, 一双眸子盈盈望向他,反将一军:“你当初不是说,正是因我这般大胆热烈,方将你打动,亦才有了我们如今的两情相悦?若我失了这份本性,变得循规蹈矩,畏首畏尾,那我还是令你心动的那个我吗?”
若她失去了这份独特的,令他侧目的本质,泯然于众,这份喜欢必然也将荡然无存。
覃景尧心内如是作答,终究是不愿让这等琐事扰了二人相聚的兴致,便故作拿她毫无办法般摇头妥协,
“也罢,浓浓这般能言善辩,我若再不容情,倒显得枉顾你一片心意。我又怎舍得叫你为旁人心生不安?只望你从此无忧无虑,终日欢喜便好。”
他语气稍顿,复又温声补上一句,虽含告诫却仍带宠溺:“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倒是浓浓对旁人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怎到了我这儿,倒只剩连名带姓的了?”
不待她答,忽收了脸上笑意,正色道,“京中鱼龙混杂,人流密集。纵使你生性不喜拘束,身边也断不可无人随行,此乃为你安危所虑,绝非刻意束缚。”
“世事如此,浓浓当懂得随遇而安,顺应时势方为周全之道。”
他深知她纵性散漫惯了,骤受拘束绝非易事。人常随境迁时移而渐化,待时日久长,自会习惯成自然。
她亦无需长袖善舞,纵使她日后明了主人之尊,体察尊卑之分,他也护得住她骨子里那份鲜活分明,自在如初的本真。
兰浓浓闻言当即眉开眼笑,忙不迭举起手来,连声应道:“我保证,绝无下次!你放心,只要你说得在理,我定然都听你的!”
话一说完,她便忽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发丝微乱的脑袋埋在他胸前蹭了又蹭。旋即仰起脸来,眉眼弯弯,声甜如蜜道,“姚景,你真好!你真是个英明神武,从善如流,决断英明的好家主!那一会儿你可别忘了,写封信往玉青安排!”
又甜言蜜语的哄他,“哎呀呀,你自然与他们不同,正因是外人,才要客气周全,体面周到。可你是我心尖上的人,我信你恋你,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处,哪还需分什么彼此,讲什么虚礼?”
“林大哥乃同兄长,吴大哥一路护送多有照拂,我敬他们一声大哥,是情分也是礼数。”
“且你也说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大哥,可见这大哥的称呼实在泛滥,唤你名字才是独一份的亲近呢。还是说你亦想我叫你大哥?”
她故意蹙起鼻子,作出嫌弃的模样道,“不过什么姚哥哥,景哥哥的我是叫不出来,听起来倒似是真兄妹一般。姚大哥,景大哥的,又俗不可耐,哪里有叫你名字好听又特别?况且我每唤一次你的名字,便像是在心尖上多刻了一笔,对你的喜欢,自然也更深了一重呀!”
略过那假名不提,覃景尧显然极受用她这番糖衣炮弹,自喉间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