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月站在病房外,手紧紧扒在门后,指尖颤颤蜷起。
看着妈妈的样子,她总会红了双眼。
“护士要进病房换药了。”余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秦淑月身边,跟着秦淑月的目光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目光又定格在秦淑月身上。
秦淑月嗯了一声,她移开身子,让出空间供护士们推车禁入。
余娴走到她身边,眼神转向打开的病房内,一股极为浓烈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早已闻惯,但还是冷不丁被呛了一下。
她低低轻咳了几声。
秦淑月的神色并没有变化,她站在余娴对面,目光看似是停留在她身上,实际上却是在看向在她身后那堵墙。
可有些不适应,最后还是将头低了下来。
半年就足够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
何况是三年。
“徐医生在临走前为你的妈妈做了十分详尽的治疗方案。”余娴顿了顿,看着里面正在换药的护士们,说道,“刚刚进去为你妈妈换药的护士就是那天为你妈妈做手术的医生们。”
末了,她又强调一句,“她们都是徐墨亲自带的学生,她们会严格按照遵循徐墨的治疗方案。”
秦淑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眼神中充斥着担忧。
“嗯。”
她忧心忡忡地嗯了一声。
徐墨……
回忆起那天徐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线,把妈妈推进病房内,脸上疲惫的神色怎么藏都藏不住。
她已经拼尽全力了。
况且,李医生也告诉过她,‘这几乎就是一场必死的手术。’
经此一术,秦淑月对徐墨的医术心服口服,自然也放心了。
病房里的护士们上下忙碌着,带着白色的帽子,身量高挑,隔着口罩也能看见她们的鼻梁极高,皮肤极白。
头发整整齐齐盘好放进白帽里,可零零散散黄色的碎发露在帽子外面。
秦淑月收回目光。
“她们会说中文吗?”
她问道。
余娴方才一直在观察秦淑月的反应,见她往病房里四处张望,以为她是在看妈妈。
没想到她竟是在观察徐墨留下的那几个外国人。
余娴轻轻勾了一下唇,似是被秦淑月这样的反应逗笑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
“会。”
余娴道:“徐墨不轻易收学生,若收,首先最必要的条件就是会说中文,当然,水平也要够高。”
“二者缺一不可。”
余娴朝秦淑月眨了眨眼。
秦淑月嗯了一声。
“看起来,你很了解徐医生。”
“我们是同校毕业生。”余娴并没有打算隐瞒,很痛快地告诉秦淑月,“我上到大四的时候家里破产了,妈妈跑了,爸爸跳楼自杀了。那时候我在国外读四年级,还有一年本科毕业和两年研究生没读。”
“学费一年很贵,一年要70万吧,读研究生的费用几乎还要再高一倍……”余娴眯了眯眼睛,似乎正在尘封的记忆中找寻当年的记忆出来,“在国外那种地方,还是读医学,没钱就是死路一条。”
她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而是像饭后八卦一般说着别人家的八卦。
她一抬头,见秦淑月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
那眸中的神色担忧,伤心,还有惋惜。
很可爱的情绪。
余娴已经三十多了,回忆从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在上辈子的事情似的。
“毕业前夕,我都已经打印好退学申请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大四没读完就退学,没有学位,没有学历,回国我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余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就算现在已经熬过那些令她喘不过气来的日子,但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