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说道:“若我死了,定要将你也给带上。”

她闻言撇了撇嘴,没太当回事:“那你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不要想着我会为你守节,殉情更是不可能的。”心里还是不希望他败的,她想要他好好活着。

“放心,阿枝往后的荣华富贵还系在我身上,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虞灵枝也没反驳,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娘子,走罢?”

思绪被打断,虞灵枝犹豫了一下,褪下手镯妥善收好,如今世道不太平,上回出门布粥时就被激进的流民抢夺了手上饰物,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这个镯子不同。

城中收容了不少逃荒来的流民,她如往常一般施粥,受了恩惠的流民面露感激,赞颂淮南王宅心仁厚,言辞间隐隐有着奉他为主的意思,她忍不住叹口气,之前有流民涌到京都,被那些达官贵人下令驱逐,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也难怪淮南王如此得民心。

“娘子心善。”

虞灵枝忽然抬起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那人衣衫破旧,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很快低下头去,捧着一碗热粥走远了。

她面不改色唤来穗禾、阿晋继续施粥,只道是要去马车上歇息片刻。

又趁他们不备拐入一处小巷,追上了那人。

虞灵枝有些迟疑:“表哥?”

那人扯下脸上的蒙布,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正是崔珩。

“阿枝,我那日在街上瞧见你,只当是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故而乔装打扮将你引来此处。”崔珩面上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虞灵枝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心中疑虑:“表哥怎会在此处?”

“陵城刺史已降,我劝阻无果,只得折返回来,路过此处,思量着回去与崔氏族亲共商大事。”

“万幸教我在此处遇到你,既如此,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上京。”崔珩只字不提她发生了何事,脸上只有重逢的喜悦。

“表哥,你不问我都发生了什么吗?”

崔珩正色:“这些不重要,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

他如此真心实意,虞灵枝不欲继续瞒着他,将她和荆复的事挑拣着同他说了,只省去了她害人的那些手段,就算她和崔珩再没可能,她也不想从此在他心里成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女郎。

就算她用尽心机,可她从前也是真心喜爱崔珩的,并非全然是为了荣华富贵。

崔珩沉默半晌,有些艰难地开口:“原来你当日之祸,并非天降,乃是事出有因。”

“是。”

“其实当日袁桓所说句句属实,是你算计的他才惹祸上身,你是想让我庇护你才跟来的,是也不是?”

“……是。”

“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也是假的吗?”

虞灵枝连忙否认:“不是的,我是真心的,我承认我的手段算不得磊落,可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那么多世家贵子,我为何独独选了你,皆因我恋慕表哥。”

他深吸一口气,攥住她的手:“阿枝,我如今……不知该不该信你了,不论如何,你先同我回京都,我们的事……日后再说。”

虞灵枝不禁苦笑,她早知会如此,崔珩这般清风明月的君子,如何能接受一个机关算尽心思不纯的妻子,还肯带她走已是仁至义尽。

他还不知道自己曾为了接近他所做的努力远不止这些,他的字画都被她挂在房中日日临摹,若他知晓,定是要鄙夷她的,如此看来,似乎也只有荆复一人能接受真实的她。

“表哥,我走不掉的,他看我看得紧,你若是非要带我走,兴许还会连累你。”

崔珩又道:“你只管放心,我知你身陷囹圄,早便想好了万全之策,何况那人不在城中,你无需太过忌惮他。”

“袁氏领命镇守潼门关,手握重兵,荆复未必是他的对手。”

该和崔珩走的,不论淮南王成败与否,像崔氏这样的簪缨世家也不会动摇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