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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咯噔。

难道她此行遇到的妖邪很多?

谢溯雪握紧她的手:“走了,别发呆。”

他脑后银簪束起的马尾悠悠一荡,轻盈恣意。

实在想不出缘由,卫阿宁撇去多余的纷乱思绪,轻声应道:“噢。”

高楼门扉饱经风雨,破败不堪,被虫蛀得千疮百孔,黄白细末从中流出。

只轻轻一推,便倒塌在地,扬起厚重灰尘。

“咳咳——”

卫阿宁捂住口鼻,掸去落在身上的灰尘,抬头打量楼中的布景。

楼内鲛珠为灯,流光皎洁。

红纱为帘,龙凤烛长明,烛泪滴落,异香蔓延,满目喜庆的大红。

凝神思忖一刹,卫阿宁很快便得出结论。

看起来,像是新婚的布置。

只不过……

为何却有股淡淡的霉腐味呢?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此腐烂了一般。

卫阿宁抬眼,看向谢溯雪:“你闻到了吗?”

那股奇怪的霉腐味。

谢溯雪看向身侧。

少女一半脸颊掩在明明暗暗的烛光中,微垂长睫沾染一点流光,看不真切眸中情绪。

周遭鲛珠流光更甚,而她身上的光彩愈发黯淡。

相握的手紧上一分,谢溯雪眸色微沉:“没有。”

咦?

又是仅她可闻吗?

卫阿宁神色凝重,眉头皱起。

这太奇怪了,郦城怎么还搞起区别对待。

越往前走,霉腐的味道同异香愈发浓烈。

这楼内不大,二人很快便行至里头的婚房。

室内极尽奢华,大红锦被铺陈于床,与一张红木梳妆台遥相辉映。

卫阿宁走近几步,抬手抹去浮尘。

雕龙画凤的妆台上,铜镜崭新明亮,倒映出一张唇红齿白,描眉施粉的美艳脸庞。

镜中人身披大红嫁衣,满头珠翠,异常美艳。

卫阿宁看着“自己”对镜上妆,仔仔细细将口脂抿了一遍,描画花钿。

肤色看起来却是极其不正常的死白。

镜中女子凝眉垂眸,表情哀戚。

她从袖中取出一把素白短匕。

薄薄的刀身浸在烛光中,闪烁银色寒芒。

抵住自己脆弱的命门,作势用力刺下。

没有任何征兆地,她肩膀缓缓搭上一只修长的手,掸开短匕。

“你今日。”

“很美。”

男人五指轻抚着侧脸。看不清面容。

但声音落在卫阿宁耳中,却很是熟悉。

她只是听了一下,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原因无他。

这声音,是谢棠溪!

合拢在小腹的手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卫阿宁惊出一身冷汗。

完蛋。

她竟然一点动不了,只能看着镜子的自己,眼睛中缓缓流出两行血泪。

视野晕出模糊的红,卫阿宁神情凝重。

到底是怎么被吸入这个镜中世界的?

“月儿,你要高兴些。”

谢棠溪双眸含情,抬手,缓缓擦去她眼眶中流出的泪:“别哭啊,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

右眼皮跳了跳,卫阿宁心下惊惧万分。

难道是她附着到素月身上来了?

还是说,她只是被吸入镜中世界?

这也太邪门了。

只是还没等卫阿宁想出什么头绪,这具身体仍旧不停地往下流血泪。

雪肤与血色交织在一起,异常惊悚。

谢棠溪擦拭的手忽然顿住。

他看向镜中的素月,清俊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

“生同衾,死同穴,我们一家,永不分离。”

“宁宁……”

“宁宁,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