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出门来着。
过往都是她拉着他跑。
思及此,卫阿宁点点头:“好吧,那你在家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
谢溯雪轻轻颔首,看着她脑后轻飘飘的发带,连带着上面他方才亲手簪上的花梳,一起消失在门口。
心思放空,他指腹不自觉抚上眼睛。
看不到了。
所有的色彩重归黑白灰三色。
谢溯雪抬头,环顾四周。
没了卫阿宁在身侧,这偌大的府邸都恢复成孤寂的灰白色调。
明明以前都习惯了啊。
午后微风拂过流云,浓翠枝叶簌簌作响。
四周一时寂静。
谢溯雪无事可做,垂眸望向手边凉透了的茶盏。
青瓷茶盏里,莲心吸饱了水,舒展身姿。
余下那两样,他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尝起来,很苦。
后知后觉的苦涩涌上喉间,谢溯雪长睫半搭,在脸颊落下斑驳阴翳。
真奇怪。
过往这些味道,于他而言。
不过是身外之物,应当不值得在意。
谢溯雪正径自出神间,出门调查线索的薛青怜与裴不屿回来了。
“嗯?溯雪,怎么只有你在。”
薛青怜扭头,望了一圈后院:“宁宁呢?”
过往回来时,迎接她的都是卫阿宁叽叽喳喳的嗓音。
今日这般安静,回来时甫一还有些不习惯。
谢溯雪起身,轻声道:“她去给钟离家送疏通地图了。”
“是有点不习惯哈。”
裴不屿径自端起茶壶倒水喝,打趣道:“安静得我都怀疑她同钟离昭跑路了。”
侧腰忽然被手肘撞了一下,惊得他险些拿不稳茶盏。
扭头,却看到薛青怜一副白眼翻上天的表情。
好似在说他嘴巴没个把门。
“嘴巴不要就捐了。”
裴不屿尴尬一笑,眼角余光瞥向安静立于一旁的少年。
谢溯雪神色依旧漫不经心的,唇角挂着如常弧度。
他主动开口,打破有些奇怪的氛围:“阁楼的那具尸骸,查得出吗?”
还记得,卫阿宁从地下城回来,很是关心这件事情来着。
提及正事,薛青怜来了精神:“是钟离家一个守护阵石的修士,钟离昭听说这件事后也觉得很奇怪,他说前段时间这个修士不告而辞,没了踪迹……”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
谢溯雪边听边时不时追问几句。
他面上表情认真,但心思早已不在此处。
她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同那天一样,跟钟离昭聊天,聊得很开心?
不知想到什么,谢溯雪出言打断与他们二人的谈话。
“我突然想起一些事。”
“很重要,需要我出去一趟,我就先走了。”
*
“十分抱歉,卫姑娘。”
须发全白的管家弓腰在前引路:“家主尚在处理一些公务,可以劳您移步至后院稍等一下吗?”
“没关系没关系。”
卫阿宁眉眼弯弯,朝他笑笑:“我知道钟离哥哥很忙,等等也无妨,管家爷爷你若有事忙的话就先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钟离府满园春色,万物葱郁。
亭台楼阁精致柔美,景致如画。
是令人观之,心旷神怡的温柔风光。
行至后院,早有侍女备好糕点茶水,卫阿宁安静落座。
眸光在园中四处流转,她侧过视线。
烟水四沉,光影皑皑。
枝头嫩芽迸发,紫藤如瀑,自水榭边缘的长廊垂落。
卫阿宁收回视线。
虽不是花期,但钟离府中的紫藤却开得格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