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群青一边觉得自己那小小的得失心得到了满足,一边又嫌弃这两个人说话空洞。所以他看见李怀宁后,便立刻结束了这场无趣的交流,转身快步去迎李怀宁,并亲热地招呼道:“咱们自去年圣诞节巴黎一别也有将近半年没碰面了,当初可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京州市。我临时邀请你,一直怕你太忙来不了呢。”
“家里长辈过世,这半年都忙得很,再没离开马来。最近算是终于让所有事宜尘埃落定,所以收到你的邀请就来了。”李怀宁也露出相当愉快的笑容,然后对莫祺然老派而客气地点过头才与龚群青走开。
莫祺然站在原地看着那二人去取酒,然后低头看了看腕子上的表,心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时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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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耳语两句,便步入人群知会各位客人为主画揭幕准备的表演节目即将开始了。
5分钟后原本似有若无的背景音乐骤然完全静匿下来,灯光也暗了一度。胡琴与单皮起了过门,所有人都看向大堂左侧亮起来的仿古戏台。
那戏台是临时搭建的,但工艺精制,只是式样并不是常见模样,倒像个尺寸大了许多的亭子。李怀宁皱眉看着,对身旁的龚群青低声抱怨道:“谁承办的画展?这东西怎么不伦不类的?”
但还没等龚群青接话,戏台后方入场侧的帘子便被挑了起来,一个惊艳四座的杨贵妃轻挪莲步出现在李怀宁眼中。
李怀宁的曾祖出生于香港,因是祖上是仕官而与国父相识,受托移民去马来经商,但他祖父曾经长居国内,祖母是上海法租界里高官之女,所以祖父和父亲身上都既有非常西化的习惯又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导致在马来出生的他除了精通华语、法语和英语,连粤语及上海话也是能说能听,且对戏曲字画这些传统艺术精华都十分有兴趣。
对于戏没少听的李怀宁而言,台上这个杨贵妃一身的行头谈不上多精美华丽,但容貌和身段却极其出挑。那被帝王宠爱出来的娇憨之气从眼角眉梢直透到执扇的指尖,待一开口,嗓子不仅清亮圆润,还既柔且软,再配上娇媚的身段,真真是个能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绝代佳人。
李怀宁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贵妃,却没注意到身边的龚画家已然面露痴态。那龚群青看着台上艳光四射的晓初只觉自己越来越爱这少年,恨不能去台上同下头这些来宾讲一讲晓初是如何带给他灵感,而这灵感又是何等的曼妙。
众人喝彩,李怀宁与龚群青都心怀赞叹的同时,最最感到惊艳的反而是知道晓初唱得好也知道晓初一直苦练贵妃醉酒唱段却从未见过晓初登台的金嘉延。他的位置极好,正对着戏台,眼看着台上的贵妃饮过了太平酒、龙凤酒、通宵酒而后露出醉态,便想起晓初将将搬到他送的小楼那天酒醉与他撒娇的模样。
再看到那贵妃卧鱼闻花后脸上转为带着醉意的娇嗔怨怼,他又开始跟着一同不高兴,心烦晓初这副痴缠娇俏的模样被这么多人一起看了去。
待贵妃醉打裴力士,怒言要参这太监一本给至尊时,金嘉延又好似看见晓初受了欺负后对着手机屏幕一遍遍叫他的可怜样子。可这贵妃紧接着又对着高力士忽喜忽怒,还扔了那太监的帽子,他又记起晓初拿茶盏砸过高俊裕后又是痛快又是心疼的可爱神情。
金嘉延的情绪随着戏折发展而起伏不停,直到晓初唱完将要下场,忽然抬眼对他露出一个羞怯又带着问询的眼神。他这颗心啊,便如沁在温泉水里一样舒适熨帖了。这戏,甭管多少人一同听了,也甭管是为什么缘由唱的,说到底还是为了他金嘉延而学。
戏台上人去灯暗,挂着画的那一侧却立刻亮了起来。赏戏的位置和能看全画作的位置相近,众人转身,只见纱幔落下,刚刚还在戏台上的贵妃便到了画卷上。
李怀宁轻轻“呵”了一声,终于叹服这戏台的设计了。他缓慢挪动视线,纵观所有的画作,忽然福至心灵对龚群青问道:“你画的不会就是刚刚台上那个人吧?那个贵妃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