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应承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聊着,方才的恐惧害怕便都?散了,一直安安稳稳等?到了那锅热水。
她垫了巾帕要去端那锅热水,却被热气?灼了一下,急急缩回了手。
一双冷白修长的大手伸过来,稳稳端起了那锅热水,一壁往外走,一壁丢下一句:“我替你端了,热水分我一半。”
……
音音第二日起的早,替江陈煎了药才出门。
今日这天依旧阴沉,乌云大块大块挤在一起,仿佛随手一拧,便能拧出水来。街上行人了了,写信的人没几个,音音便呵了口热气?,暖了暖冰凉的指尖,拿了张帖子出来习字。
她刚落下笔,却听有文雅男声在头顶响起:“姑娘习的是楷体,用颜真卿的帖子才最好。”
音音抬眼,便见了文弱清秀的年轻男子,有几分面熟,正低头看她的字迹。
她温和?浅笑,点头:“是了,可惜这镇上寻不到颜公的帖子。”
年轻男子白净的面皮透出些许红晕,忙道:“我家中有几张颜公的帖子,你若要用,我可以拿给你。”
音音觉着这郎君声音也耳熟,忽而想起来,这不是昨日来写信的那位?
她清澈的杏眼凝过来,问:“郎君可是昨日来写过信?瞧着你对笔法颇有研究,如何会不识字?”
孙秀才被小姑娘这眼神一望,面皮更?红了几分,憋了半天才道:“这几日伤了手,动不了腕子,这才找姑娘代笔。”
他?顿了顿,又道:“小生孙益之,东头私塾的先?生。”
音音这才恍然,原是那孙秀才,怪不得?停了笔,不再写信了。
两人正说话,卷过来一片乌云,噼噼啪啪落下细密的雨点来。
砸的街上的商贩们?手忙脚乱,赶着收摊。
这时节雨水冰凉入骨,落在身上便要起一阵寒气?,音音用手遮住额头,急忙去收桌上的宣纸。
一柄水墨油纸伞撑开来,替她遮出一方无雨的天。
孙秀才将那柄油纸伞倾过来,也伸手帮着小姑娘收拾笔墨。
音音忙乱的很?,一时也未察觉不妥,待将纸笔收进匣中,才理了下发梢上的水滴,眉眼弯弯道了声谢。
江陈拐进长街时,便见了伞下的男女。那男子清秀儒雅,倒有几分季淮的影子。
他?眼角猛跳,脱口便喊了一声:“沈音音”。
音音转头,瞧见他?,便将那匣子抱在怀中,对孙秀才道:“我兄长来接我了,多谢孙先?生帮忙,免了这宣纸被淋湿。”
她说着便要跑进雨幕中,孙秀才却紧跟了两步,替她遮了雨水,对江陈一揖,道了声:“沈家兄长安。”
江陈眼角又是一跳,都?是男人,他?自然看的出对方的意图,这声兄长,他?实在应不下。
偏音音跑过来,轻轻拽了下他?的袍袖,纯澈的杏眼眨啊眨,示意他?应承一声。
她早宣扬了出去,说他?是她的亲哥哥。如今就生怕江陈给她露了马脚。
面前?这男子高大挺拔,身上有股凌厉的威压,让孙秀才不自觉便有些发怵,可一想到这是沈姑娘的兄长,自己?绝对不能在他?面前?丢份,便又硬着头皮唤了一声。
许久,才听见那人冷着嗓音,应承了一声。
回去的时候,江陈眉眼冷然,暗沉的光,映出他?冷白的肌肤。这人天生便有股高高在上的疏离感,此时不言语,便让人觉得?压迫的紧。
音音却不怕他?,只微同他?拉开些距离,问:“你还有伞吗?我们?二人共用一把,有些不妥当。”
“没有。”男子答的干脆,声音也冷,却下意识将伞面一倾,将小姑娘罩了个严实。
两人进了巷子,正碰上隔壁王婶家的大姑娘王巧英,正在自家屋檐下张望。
巧英见了这兄妹俩,微红了面皮,招呼:“沈姑娘,沈大哥。”
音音便垂下头轻笑,现?如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