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瓒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局促和勉强,盯着沈濯受伤的肩膀,问道:“伤口疼得厉害?不如你同我共乘一骑吧,你的那匹马就用来驼人。”
“也不必如此,我还是……嘶——”
沈濯适时地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受伤失血,脸色本就偏白,此刻拧巴着,更像是疼得忍不了了,不得已才如此。
裴瓒心疼,连忙下马:“别逞强了。”
他握住沈濯没受伤的手,带着人往马匹那边走,没走几步,沈濯就反握住他,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扳指。
不过裴瓒没心思留意这些小细节了。
自始至终,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上了马,沈濯在前他在后,对方本就比他高些,一同坐着,虽是他穿过沈濯的腰去牵着马绳,视野却被挡了大半。
在后方,他更是看不清旁人的动作,甚至,他觉得沈濯在有意无意地遮挡,他看向谢成玉的视线。
裴瓒猜得一点都不错。
哪怕是沈濯落得如此惨状了,受了伤不说,还跟个小媳妇似的被裴瓒圈着,饶是如此,坐在马背上也不安分,时不时地向谢成玉飘去挑衅的目光。
沈濯对谢成玉有着浑然天成的敌意。
纵使,他俩都算不上情敌。
幸而谢成玉大度,不跟这幼稚鬼计较,在瞟了几眼裴瓒目光都被沈濯挡住后,他也不再搭理旁人,只仔细着手臂上的伤口,尽量不扯动。
回去耗费的时间略长些。
要顾及着受伤的二人,裴瓒始终压着速度,等他们看见京都城的城墙时,东天边已经浮现了几分鱼肚白。
天就要亮了,街上也有稀疏的行人。
这种时候,明目张胆地去大理寺,或者带着昏迷不醒的人去裴宅,都不是很合适,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前往玉清楼。
正是合了沈濯的意。
玉清楼作为沈濯招待朝臣、打探消息的地方,平时自然是人多眼杂,可他一句话的事,让楼里的人就算是撞破了他们的事,也不敢轻易地说出去。
现在,倒是成了一等的好去处。
进了后院,沈濯亦步亦趋地跟在裴瓒身后。
方才裴瓒交代了几句,让流雪好生照看沈濯,也一道给谢成玉上药,而他自己则是要跟裴十七把那俩人弄醒。
沈濯受了冷落,虚着声说道:“小裴哥哥,我还是……”
奈何话还没说完,谢成玉便满是嘲讽地冷哼了声,不屑的目光也落到沈濯身上:“世子爷当真是好本事,说学逗唱,生旦净丑,只是不知道,世子爷是哪一行当的?”
“谢……小裴哥哥,他竟这么说我。”
“好了,别吵。”
裴瓒的眼神有些复杂,叫人捉摸不透。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扳指,就算沈濯在心里再怎么轻狂,裴瓒也应该不知道才对。
“我必须要审一审这俩人。”裴瓒面向沈濯,眼神垂着。
他不着痕迹地上前半步,几乎贴到了沈濯身上,未等眼前人有所动作,他小幅度地抬头,在沈濯的嘴唇上轻啄。
动作轻盈的,像只啄食的小麻雀一般。
“你怎么——”沈濯眼神惊喜。
裴瓒打断他的话,看着沈濯肩上染了血的衣裳:“你且安分点,不要生事,过会儿我还有话跟你说。”
“好。”
这份态度,足以让沈濯感到不同。
他盯着裴瓒的身影,瞧着那清瘦的人进到偏房里,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嘴唇……原本也没少亲过,不管是情不情愿,沈濯总能以强势的态度侵占着裴瓒的唇。
这回却不一样。
裴瓒哪有主动过的时候啊。
他好似在回味,直到院里站着的认都耐不住寒冷躲进屋里,沈濯才放弃了在原地当冰雕,转身一同钻进了对面的小屋。
“谢大人,我在给您敷些药吧。”
“不必。”谢成玉拒绝了流雪的好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