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沈濯厉害些,让他完全没力气折腾。
见着人再度睡去,沈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轻手轻脚地收拾凌乱的床铺,后来又兑现了他的话,让玉清楼的小厮到鸿胪寺去,替裴瓒告了假。
这一次,可安心睡到日上三竿了。
不,日上三竿也不止。
卧房里昏暗,故意遮了窗户,不叫屋外的亮光透进来,沈濯捏着本册子,倚靠在床头,只凭着几缕微光,垂着头细细看着。
而床上人的呼吸依然平稳,安然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公子,水已经放凉了。”
沈濯抬眸扫了眼屋外的人影,浅浅应了声,这些小事无需他吩咐,下人也知道要再将水烧开,只是需要提醒沈濯,裴瓒昏睡得太久了。
大半日的时间,裴瓒并不总如此安稳,双眸紧闭,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嘴唇也骤然变白,吓得沈濯立刻喊来了鄂鸿,一番诊治,却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噩梦罢了。
燃了些安神的香粉,就连沈濯也昏昏欲睡的时候,裴家的韩苏却突然来寻。
裴宅可不跟鸿胪寺一样好打发。
沈濯不得已让韩苏亲眼瞧了,证明裴瓒的确是无碍,才勉强将人送走。
眼下,房门又被敲响了。
沈濯有些心烦,不耐烦地啧了声。
屋外的人留意到动静,谨慎地提醒着:“公子,裴少卿家里的仆从,韩苏又来了。”
沈濯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书本,他先前已经跟韩苏叮嘱过,裴瓒在玉清楼不会出事,也教了对方如何应对裴宅里的二老,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折返回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亲自去见韩苏。
果不其然,韩苏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吹着冷风匆匆赶来,头顶却蒙了层汗珠。
“少爷可醒了?”一见面,韩苏也顾不上礼数了,直接问裴瓒的状况,同样也不等沈濯回答,就立刻说道,“宫里来了旨意,说是要少爷进宫!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还是快些喊醒少爷吧!”
此等要事,韩苏可不敢怠慢,只能快快地催促着沈濯。
可他终归不清楚沈濯的真实身份,说完后,见着沈濯仍旧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入宫而已,不必心急,再等上半个时辰也无妨。”
沈濯满不在乎,韩苏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韩苏毫无预料地“噗通”一声跪下,匍匐在沈濯的脚边,泪花都挤出来了,一个劲的央求着:“公子!这可不是小事,求求您放了少爷吧!”
起先,韩苏也没有多想,毕竟在寒州时,沈濯对他家少爷一路照拂,很是关切,两人的相处虽说也有些不对味,可也是过分亲密,而非结下仇怨。为此,对于沈濯的话,韩苏还是愿意相信的。
可扣着裴瓒不让他进宫,违逆圣意,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别说韩苏一介仆从,不敢拿着裴家一大家子的性命开玩笑,就算是裴瓒自己也是会谨小慎微的,不敢有任何忤逆之举。
偏生今日有沈濯拦着。
他是皇亲贵胄,身负皇室血脉不说,背后又有长公主和盛阳侯撑腰,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韩苏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着头,沈濯想让他起来,都没有机会插嘴。
两方僵持着,终于是惊动了屋里的人。
“咳……什么动静,韩苏是你吗?”裴瓒撑着身子,挑开床幔往外面瞧了眼,他身上酸得厉害,略微有什么动作,都觉得浑身的骨头要散架了,特别是那几处难以启齿的地方,疼得实在厉害。
“少爷!”韩苏听见动静,刚抬起头来,一溜烟地窜了进去,连忙说道,“宫里传旨,请您面圣!”
裴瓒现下还有些恍惚,昏暗的屋子让他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懵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昨夜的种种荒唐,只见他脸上红一会白一会的,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也来不及思考皇帝为何突然召见他,就哆哆嗦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