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劲地用她清澈无知的眼神瞪着裴瓒。
【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主人不是什么也没说过吗,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裴瓒没有回答她心里的疑惑,继续连蒙带猜地说下去:“你进入寻芳楼,杀死花魁取而代之,可是花魁善舞,你却擅长琵琶,时日不久便被楼中人瞧出破绽,你没办法,只好假死脱身。”
【怎么办!怎么办!】
“知道你已死的有谁?”裴瓒没给她神游天外的机会。
遇到可以回答的问题,流雪眼中猛然乍现一道精光:“千面红!”
“只有她一人?”
“对,就只有她知道。”
难怪前来送饭的那人说花魁不在呢,看来是真的以为花魁外出了。
不过,千面红身为寻芳楼楼主,当家花魁死了,居然隐忍不发,既没有报官严查,也没有另选花魁,反而把他这个巡按御史,安排进这间刚死了花魁,还跟承重柱连通的房间。
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裴瓒敲了敲身侧的弧形墙面,十分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应该不仅仅是沈濯让你留下保护我这么简单吧?”
流雪琢磨着他的话,选择性回答:“主人还让我留下来协助你。”
“……然后呢?”
【主人吩咐过,不能说。】
流雪的声音寡淡,听起来如同无波古海,自带一股深邃幽静之感,但前提是,不能在知晓她心声的情况下听她说话,否则就会像裴瓒一样,被堵得喘不上气。
好你个沈濯,知道了他有读心的能力,特意派这么一个人来是吧。
裴瓒再看她苍白的脸色,胆不颤心不惊,没有任何畏惧,只是被流雪坚定不移的心声气得无计可施,他全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人。
神神叨叨的,总说些绕来绕去让人听不懂的话,行事鲁莽却忠诚果断,勉强算是一把锋利的快刀。
最关键的事,让她不说的事情,在心里也不透露半分。
着实让裴瓒束手无策。
他都怀疑是不是沈濯对她进行过秘密培训,专门针对读心的,让流雪一遇到不能回答的问题就变得木讷呆板,从而达到全方位的防御。
倘若是真的,那裴瓒只能说——
沈濯,你够狠!
“他现如今在哪?”
“谁?”
裴瓒突兀地调转话题问起沈濯,这让流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濯。”
听到这个不太熟悉的称呼,流雪回忆起夜半三更沈濯做的好事。
此时此刻,她面对着另一位当事人,不免有些尴尬。
“沈濯为什么要来寒州,还待在这寻芳楼里不走?”
【不能说。】
不能说就是知道。
不过裴瓒不打算逼问:“他现在在哪?神神秘秘的,这也不能问?”
流雪抿着嘴,迟疑地开口:“主人说,他在您身边。”
裴瓒无端觉得背后有些凉。
周围环境本就昏暗无光,身后的墙面还透着丝丝凉气,配合着流雪波澜不惊的这一句,听得裴瓒内心发毛。
另外,流雪还用捧读的语气说了句:“主人心系小裴大人,只要您想见他,主人便可随时出现在大人身边。”
“……”
裴瓒别扭地往墙角挤了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现在才不想见到沈濯。
一想起沈濯那张脸,笑嘻嘻的没个正形,他就会记起昨夜的尴尬——不只是未完成的吻,还有夜半那个怪诞而迷离的梦。
果然,他被沈濯影响得太深了。
动不动就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叫人难堪。
裴瓒缩在墙角,双臂抱膝,鼻尖萦绕着荷包散发的清苦香气。
脸埋进臂弯之中,只露出眼睛盯着流雪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