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提醒,陈遇晚顿时通透了,拉着裴瓒的手腕就打算去找,士兵说的那家还开门营业的客栈。
但裴瓒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甩开他的手,重新张望几眼,问道“世子爷进入寒州也有些日子了,先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陈遇晚沉思片刻后给出答案:“也有过,只是没到十室九空的地步。”
裴瓒:“世子爷当时不怀疑?”
“也许是……我所到那些城镇规模本就不大,而且人烟稀少地处偏僻,本来也没什么人开店,街上虽然冷清,但大都是民宅,我也不好去瞧宅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像裴瓒之前遇到的那些村落,其实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那时裴瓒担着巡按的名头,有官府的人刻意伪装,演得村里烟火气十足罢了。
只待他逃出寻芳楼来到了这里,官府不知道他的行踪,自然就原形毕露,让他看见了荒凉无人的城镇。
寒州本就苦寒偏僻,比起京都和别的州,百姓也更少,鲜少会有大规模的村落和城镇,只有靠近了州府所在地,譬如今日所在的城镇,处在前往寒州兵马总督府的必经之路上,规模才略微大些,但是却出现了这种情形。
裴瓒很好奇。
这些店家是何时离开的?
又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他们抛弃故土和家业?
瞧着地面和柜台上的积灰,这里至少空了三五年,然而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毗邻主街,上好的地段都没有人再来租店面,甚至也没什么乞丐流浪汉进来借住。
背后的原因实在令人费解。
裴瓒再度提起衣摆,往门外走去:“走,咱们去客栈那里问问情况。”
他步伐坚定,走得稳稳当当。
身后的陈遇晚也是勉强想明白,二话不说就跟着出去了。
沿着街巷一路向东,两旁的商铺还是空着的居多,但也渐渐地能看出还是有些店铺尚在经营,只是入夜便锁了门。
当他们俩远远地瞥见客栈的灯光时,周围的店铺便不像主街那样十室九空了。
看来城中的店家也没有尽数离开,还是有些留下来的,只不过都放弃了城中心的地方,蜗居在东面。
裴瓒空着手走在前面,站到客栈门前略微停顿片刻,抬头看着牌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这块牌匾比起那些空了的店铺来说,要干净许多,但是却格外地小,甚至牌匾中间还有道裂缝,直接斩断了漆刷的刻字。
“不进去吗?”陈遇晚牵着马问他。
“这就进。”
裴瓒往四周瞧了几眼,发现城东的店铺一眼瞧上去,比起主街那些,似乎都要小一些。
一个个的,跟瓦罐似的挤在细长的街上。
他低头,故意踩了踩不平整的地面,而后才大步迈上台阶,掀开厚重的棉布帘。
客栈里,昏昏暗暗,只是点了几根蜡烛勉强照明,就连柜台里算账的先生也要低着头,伏在柜台上,努力地瞧账本上的字眼。
有客上门,账房先生明显一惊,而后眯着眼从柜台里走出,问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裴瓒也没预料到账房先生的业务如此生疏,听着对方的问候,他随和地笑笑:“您这话说的,都这么晚了,不住店还能做什么?”
陈遇晚紧随其后说道:“两间上房。”
“好好……”账房拿出本簿册,念叨着,“楼客官稍后,这就去打扫。”
眼见着对方要离开,陈遇晚连忙喊住他:“门外有马,劳烦您喂些草料。”
话音刚落,半只脚踏上楼梯的账房又退下来,拿着簿册往门外走着,动作有些慌里慌张,像是忙不过来一样。
裴瓒蹙着眉瞥了陈遇晚一眼,又开口说道:“不如先上几道菜吧,这一路上挨饿受冻,我都快挺不住了。”
他也不是故意要刁难人家,而是看着客栈中除了账房之外,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