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瓒扫过下方的两行数据,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这人的信息栏上怎么没有名字呢?她不是说自己叫流雪吗?
姓名空白,身份对不上。
估计又是沈濯让她来坑蒙拐骗的。
得小心提防。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叫流雪,那流雪是谁?真的是刚死不久的花魁?
裴瓒看了眼身下的被褥,颜色虽然素雅,但花纹样式多是女子喜欢的,最重要的是他昨夜在这里毫无防备躺了整晚,还做了个旖旎的梦。
他不免有些别扭。
想要起身,又顾忌自己只穿了里衣,不太方便被女子看到。
两难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叩叩——”
“大人,楼主令我来为您送些吃食衣物。”
男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似乎还是昨天拿剑指着裴瓒的那个,只是他还没做出反应,就看着流雪提起裙摆,迅速跑进了衣橱里。
动作相当熟练,一看就没少干。
既然是沈濯派来的人,裴瓒也不打算拆穿她,等她收好裙摆,从里面将橱门合上之后,裴瓒才下床对着朗声道:“你送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锁打开,男人提着饭盒与包袱进门。
他的姿态并不恭敬,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很是嚣张,甚至刚进门的第一眼,就越过层层阻碍往里间张望,像是疑心这间屋子除了裴瓒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人。
裴瓒见他鬼鬼祟祟,即刻拨开珠帘走出去。
男人扫了一眼明显移动过的琵琶,声音道:“没想到大人还有如此雅兴。”
裴瓒想着流雪弹奏的琵琶曲:“随手拨弄几下,不想成了曲调。”
男人这才将东西放在桌面上,转身要走,不想看见了架子上破碎的瓷瓶:“大人,瓶瓶罐罐的并不值钱,不过还望大人别伤了自己。”
裴瓒随意点点头,没有答应的意思。
男人也只当他是被关在屋里,气急败坏,这才把瓷瓶摔了,全然没有深究为什么碎片还搁置在木架上。
眼见着男人再度落锁,裴瓒叫住了他,神情有些郁闷:“这间屋子从前是不是给女子住的?”
“大人,楼上的房间都是给女人住的。”男人一愣,略带讽刺地笑了几声,“而且,您这间,先前住的是花魁娘子,只是她现如今不在,才让大人住进来,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缘分呢!”
“我不要住在这。”
“这是楼主安排的,小的说了不算。”
男人果断把门锁上,脚步声渐远,再也听不到声音。
幸好裴瓒并不祈求真的能换间房。
他心里虽然不适应,可是条件摆在这,没办法不接受。
方才的一番询问,也只是为了确认,这间房之前住的到底是谁。
沈濯告诉他这间房住的是花魁,那位无名女子更是顶着“流雪”的名字直接承认。
可寻芳楼内部的打手又说,花魁不在。
不在是指什么?
不在寻芳楼,还是不在人世。
失踪,逃跑,或是无名女子语焉不详的假死?
无论如何,裴瓒可以确定房间的主人是名为流雪的花魁,而那位沈濯派来的无名女是假冒的。
就是不知道,寻芳楼的人认不认她的身份。
裴瓒心思沉重地从包袱里翻出一套衣裳,穿好后便往衣橱那边走去。
他敲了敲橱门,示意对方可以出来了,但是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动静,便再度提醒着:“姑娘,出来聊聊。
本来打算直接戳破对方的身份,却不曾想,里面一直没有回应。
裴瓒觉着蹊跷,动手打开橱门。
只向里面看了一眼,他愣住了,狭窄的衣橱里见不到那位女子的身影,甚至傻乎乎地翻了几件衣服,也找不到对方。
在他眼皮子底下,人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