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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瓒提醒着:“明大人,这不合规矩。”
“无妨,我不会告诉陛下的。”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在裴瓒身上。
裴瓒直起身,将圣旨打开,一字一句地看着,看到后面,他的脸色唰得一下变白了。
“小裴大人,还不谢恩?”明怀文故意问道。
“陛下要我去寒州?”
裴瓒险些破音。
他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圣旨上写的是寒州连年雪灾,百姓叫苦连天,朝廷虽然下拨了赈灾银,但寒州的官员却还是时常上书说灾情严重,银钱不够,为此,指派裴瓒为寒州巡按御史。
巡按,以“代天子巡狩”之名,考察各地。
权力够大,但品级丝毫未动,还是正七品。
而且寒州地处偏僻,处在大周极北,气候更是严寒,每年只有夏日才勉强适合居住,每年的八九月,像京都这些地方,偶尔还能感受到未散的暑气,可寒州却万物凋敝,快要进入冬季。
此番安排,不是明升暗贬。
是一个劲地贬,连平调都算不上。
明怀文说着风凉话:“小裴大人也别心灰意冷,三五月便回来了,到时候免不了加官进爵。”
在查幽明府之前,也有人跟裴瓒说这样的话。
可后来呢!
“三五个月……”裴瓒满脸菜色。
不必三五个月,快的话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裴瓒就能被抬回来了。
明怀文瞧着他不仅不谢恩,还有些不满,故意刺激他:“小裴大人是想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
裴瓒老老实实地磕头,只是谢恩时,声音微微发颤,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小裴大人可要好好把握分寸,什么事该奏,什么事该断,就全看小裴大人自己了。”等他谢完恩,明怀文起身走到裴瓒身旁,在他肩上微微一压,俯下身低声说道,“小裴大人保重,千万要一路顺风。”
【我们,京都再会。】
京都再会?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回来!
裴瓒望着明怀文潇洒离开的背影,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他知道皇帝想磋磨他,为着东珠一事,裴瓒算是把皇帝惹恼了,需要好好地罚他,让他知道什么事能提,什么事不能提。
同时,皇帝也想历练他,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人,必须得让其成长起来。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去寒州呢?
分明寒州也是不能提地方,还让他去那里,这不是继续惹得所有人不快吗!
“瓒儿,陛下让你去寒州?”裴父起身到裴瓒身旁,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裴瓒沉默地点点头。
裴母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这可怎么办!寒州路途遥远,这个时节又天寒地冻百物不长,瓒儿,不能再求一求陛下吗!”
“母亲,皇命难违。”
一句话,把裴母的心摔得粉碎。
两行清泪落下,她知道寒州艰苦,心疼裴瓒,不想让他离开。但裴瓒说得没错,皇命难违。
此番非去不可。
裴瓒看着泣不成声的裴母,心里触动。
从未有人替他这样担忧过。
不是利用他,不是做表面功夫,只凭着一颗真心为他落泪,担忧他的未来,更担忧他在路上是否安康,是否吃饱穿暖。
“母亲……”裴瓒动作轻柔地将裴母揽进怀中。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份爱意也是对着原主的,他只不过是偷了别人身份的小丑,借着伪装,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偷到了几丝从未感受过的爱意。
浓烈,温暖,柔和。
貌似是他主动抱紧了母亲,但他也心甘情愿被这份沉甸甸的爱裹挟,沉浸在对方的怀抱里。
“瓒儿,我的瓒儿。”裴母捧着他的脸,含泪的眼眸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