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2 / 3)

皇太女 清淮晓色 7951 字 1个月前

太医狂奔入殿,诊脉禀报:“太后娘娘骤然大惊大喜,有些承受不住。”

皇帝声音平淡地问:“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太后的?”

太医扑通一声跪下来,不敢作声,直到太后颤巍巍开口:“哀家大限将至,和刘太医的医术无关,他给哀家看诊多年,尽心竭力,无罪有功,皇帝不要责罚他。”

话音未落,太后又是一阵呛咳,待平息下来,才说道:“太女说过你政务繁忙,北边又在打仗。若在平日,哀家断不敢久留你,但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怕是闭上眼就睁不开了,你留一留,让哀家多看你两眼。”

皇帝道:“好。”

他语调一直极为平淡,用词也简洁之至,全然看不出半分情绪。但他能出现在华阳宫里,对于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莫大的鼓舞。

谁都知道,皇帝向来薄情。

当年同胞弟弟礼王身死,皇帝毫无哀色,只按旧例命人寻常加恩下葬,以至于至今市井间还隐秘流传着皇帝诛杀胞弟的传闻。

太后因此哀伤过度,激动之下出言质问,说出了黄泉之下永不相见的话,从那以后整整五年,皇帝再没有踏入华阳宫半步。

今日皇帝出现在这里,其实已经是一种隐晦的象征。

太后怔怔看着皇帝的脸,泪水更加汹涌。

落在旁人眼里,这是太后喜不自胜,母子二人终于准备摒弃前嫌的表现。

事实上,太后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但她知道,景容不会为她落泪的,他的心肠本来就足够冷硬,那些为数不多的情绪,早就在十年前随着死人一同被埋进了土里。

前有文庄,后有文宣。自己这个亲生母亲在他心底的分量,从来都没有多少。

这样冷酷薄情的儿子,哪里比得上景宜孝顺可爱。

于是她的心变得更加冷,心底的主意更加坚定。

她合上了眼,一动不动,像是睡去,又像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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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雨势渐大。

时间慢慢过去,殿内依旧死寂。

从皇太女命人去东宫传召穆嫔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穆嫔却仍没有出现。

这其实非常古怪,不过殿内所有人显然都无心关注一个东宫嫔御,再加上礼王妃需要回避皇帝,自觉躲了出去,众人就更加不会思考穆嫔为什么迟迟不来。

宫人几度奉上茶点,皇帝并没有要动的意思,景昭挥挥手,示意他们撤下去。

等到屏风外点起第一支灯烛时,太后终于醒了。

长久的昏睡之后,太后的嗓子极为嘶哑。景昭接过茶水,确定皇帝并没有接过去亲力亲为的意图,只好转手递给侍立在另一侧的女官,亲眼看着宫人喂了太后两口水,满意地收回目光。

这才是正常侍疾的流程,宫中贵人只需要沾一沾手即可,传出去便是亲力亲为的佳话。

跟随景昭前来的东宫女官眼也不眨,仔细看着,已经在心里拟好了称颂太女殿下诚孝之至,衣不解带侍奉床前的文章,正好可以用作太后的悼文。

太后的目光涣散犹疑,好一会才聚焦了目力,怔怔看着床前的皇帝:“容儿?你当真没走?”

仅仅只是昏睡一晌,太后的精气神就像被抽走了大半。原本憔悴的神态更加虚弱,宛如风中摇曳即将熄灭的残烛。

太医急急忙忙过来诊脉,在太后腕间一搭骤然变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娴熟无比。

后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云华郡主泪落如雨,俯身跪倒请罪,礼王世子嘴唇抿得很紧,眼眶已经通红。

太后竭力抬首向后看了看,然而目力不足以支撑她看清礼王世子与云华郡主,只无力地道:“煜儿,云华……”

兄妹二人哽咽不已,云华郡主正欲膝行上前,只听太后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哀家舍不下你们……但到了地底下,你们父亲问起来,哀家总算能给他一个交代。”

云华郡主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