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乐薇约我去隔壁镇转转,桥好不容易打通,又是你和我师父出资建的桥,就想去看看嘛。”
“行行行,我今晚就给你。确定是和乐薇?”
“聊天记录为证!对了,让川姐,我准备了一份新婚礼物给你们。没多名贵,三年前就准备好了,一直没给你们。”
岑让川好奇:“是什么?”
“我上学的地方有座庙,你应该听说过……从山脚磕到山顶,可灵验了!”
两人脑袋挨在一处。
小声说着什么。
银清拎着买好的醋,从药堂外面走近。看到这一幕时,胸口暖意弥漫,像是冬夜饮下带胡椒的热汤,瞬时驱散所有黑夜带来的潮湿寒意。
他停下脚步,像个局外人望着,心底生起一丝怯意,不敢上前。
害怕又是自己太过渴望生出的幻境,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荒庙中的斑斓壁画,一碰就碎。
四周已是夜幕降临。
家家户户归于灯火笼罩处,阑干交错,飘飘忽忽如安了夜灯的蜂巢。
银清曾无数次独行于漫长凄清的夜晚,千盏万盏灯火,安息于深林,从陆续亮起,直至重归寂静,似萤火虫短暂却璀璨的一生。
天明时,又只剩他一人,注视它们留下的尸体躺入泥土,化作一抷黄土。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而这次。
“你再不回来,我俩打算先把剩下的螃蟹干掉了。”
她抬头,看到了门外的他。
“走呀,我给你点了蟹黄,看能不能吃惯。”
为他留了灯,留了蟹黄。
岑让川迈过门槛,径直朝他走来,牵着他往里走。
银清顺从地被她拉着,走进这间小小的药堂。
暖黄路灯下,二人影子被无限拉长。
银清眼角余光倏然看到窗台下他三年前遗留的红布,薄膜已被揭开。
两只蝴蝶飞跃在布料上,随着灯光变幻,流光溢彩。
在它们旁边,放着中式刺绣锦缎小盒子。
那是岑让川幻想三年,慢工三年,五套戒指方案中的其中一对。
所以只有五套方案,所以只能小修。
银清停下,望着盒子定定出神。
岑让川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趁着白芨进后院的功夫,拉着他抓上盒子和红布就往门外跑。
银清被她拉着,夜风吹过发丝,又凉又湿,发梢沾染霜露,映上月色。
河边没有人。
月光洒下整片波光粼粼的银白绸布。湿白月色映在他脸上,是极致的清冷薄光。
岑让川深呼吸一口气,拿出盒子里三年前就准备好的银杏叶戒指,凝视他早已克制不住流泪的眼眸,缓缓开口。
“我们早期相处不太愉快,我嫌你烦,嫌你天天用破树根天天监视我,嫌你不给我自由。还背地里说你心理扭曲,总给我使绊子。烧毁祈福牌那次,我没有想过放弃你。”岑让川看他哭得太厉害,忍不住伸手给他擦泪,“你别哭啊……我还没说完呢。”
银清把眼泪糊在她手心:“你管我呢,继续啊……”
当面说他坏话的坏女人,还不允许他小小的报复下吗?
岑让川早知道他是什么样,无奈道:“那时我手下还攒了十几个祈福牌,想自己偷偷攒。但你那时不愿意放自己自由,我能猜到是因为我,怕我离开,怕我一去不回头。你哪怕嘴上说着愿意放我走,实际我们还是纠缠在一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祈福牌太难攒,我就想起在博物馆那次前世残魂给我留下的话。那个时候,我利用你的感情想去墓室是我不对,一直没正式跟你说句抱歉。还有,我用完鲛人血,花完了金库钱,林林总总,你……能原谅我吗?”
“我早就原谅你了。我也有不对……但我不会改的……”
银清想,自己这辈子都会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着她,到死都不会放手。
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