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的翰林学士,好大好高的官位。
说一声都觉的是给下官个好,捏住手里的毛笔,真不甘心被当路边小石子的不起眼。
半个时辰后,皇上小憩结束,开始处理折子。
范云发现,陛下好似没睡,但又心情很好的样子,眼尾褶皱都带着笑意。
记录的纸张回到自己手里,接着回归职责。
范云发现皇上眼睛看几个折子就费事,让曹公公念出来。
然后让刻上已阅的章印,或是自己写上几句批语。
念的都是告苦的,没几个让心情好的。
各省都是难处,鱼米之乡今年也雨水多减产,还要拨出米粮来去给南直隶和闵省。
就一个意思,希望少拨点。
范云此刻知晓,原来收不上税,米粮一直每年是湖省调拨。
就说南直隶那些读书人免税,怎么可能收上来够一个省百姓吃的。
曹公公发现言官有些波动又转瞬平静,记在心上。
*
侧殿誊抄两份后,一份卷上拿在手里,一份和草稿被公公收上。
陈公公让稍等,转去殿内交给师傅曹公公后,出来送人出宫。
范云这惊讶但随之一同走出大殿,此刻大殿只有些洒扫和宫女和太监,更显空旷。
出宫殿走在砖石上,小陈公公说其实和范大人是老乡。
范云摇头说不用如此称呼,说他的姥姥就姓陈。
小陈公公笑的真切,听小范大人讲小时候老人疼爱的时光。
其本是三言两句拉近关系套话,此刻却真靠近了心。
好似他幼时不是遭灾,爹娘饿死,被人卖进宫里。
而是也有幸福的一段被家人疼爱的时光,只是他记不得了。
范云此刻听其说家乡是陕省,直接笑说那还真是老乡,邻省那般近,也是缘分。
小陈公公扭头压下涌上来的陌生感情,转过脸也笑着说是。
他讲出真话:“其实是老祖宗看你方才有异,让我来询问你的。”
范云一听,明明只是眼神有些变化,他都没说出一个字。
这宫内宫外,能混到高位的,都自有把刷子。
往后眼神方面,也得静态。
范云让凑耳过来,说出田亩怎么可以多收税的法子。
小陈公公张大嘴,他们自都会读书写字,自能听懂。
可真因为能听懂,他心里觉的吓死个人。
什么叫把人丁赋税算作田亩里,田地多的多交,田地少的少交。
小陈公公惊骇,“这岂不得罪天下间所有的高门大户,你怎能这般想法。”
拉到一边,让切莫给别人说。
范云:“小陈公公,咱们这关系,我拿你当家人,自是不会说与家人之外的人听。”
被送出来,小陈公公念叨,我也是有家人的人了。
转身走向那更显黑黝黝的宫殿,此刻内心却如艳阳天。
*
范云回到家,没想到有惊喜等着他。
老家人来了,跟娘子说了一下午的话。
玉宁和县城捕快护送而来,艾余良和学才来当书吏,徐鸣是大夫,路上给看个病,顺便来京城的医馆见识见识。
跟娘子说一遍,现在跟他又重新重复一遍。
讲自从他中进士后,知府县令还有士绅商人都把家里门槛踏破了。
村门口竖立了进士牌楼,知府亲自揭的红布,礼物多的屋内放不下,院子里都摆放着。
玉宁被县令安排在县尉手下当了正捕快,士绅商人出了千两银修路。
范云听的光点头去了,也得知家人在村里开了个杂货铺做起了买卖。
收各种编织物,卖各种东西。
村民不用再走个把时辰去县城卖土产,卖自家攒的鸡蛋。
也无需再大老远的去县城采买,记账算账多亏了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