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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用妆粉伪装了一番,戴上了头巾,即便如此,进镇子时看到些探头探脑的卫士,还是有些紧张,牵住了燕寔袖子。

燕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镇定自若进去。

官府告示牌就在镇子口不远处,两人先过去看时下最新的消息。

李眠玉看到上面前两日张贴的内容,满面忧愁,小声道:“卢三忠自西往东争地了,要去夺河西走廊,待他破陇山,便是占关中平原,之后顺利的话,出潼关,定中原……他如今在诸方混乱时出动养肥的兵,任凭檄文写得多漂亮,实则意欲夺位……他还打着为皇祖父清除贼匪的名头!”

此时告示牌前无人,燕寔注意着四周。

那几个寻宁国公主的卫士每日枯燥巡逻,显然早就将这差事当做可以马虎的事,此时正讨论的却是节度使府千金定下婚事一事。

“听说那未婚夫家里从前是大官呢,很大的官,好像姓崔。”

“婚期定的是来年三月,说不定那时战事刚好休了呢!”

李眠玉哀愁于告示所书之事,既担心皇祖父安危,又气愤卢三忠的野心,可同时也无奈,心茫茫然,无暇顾及四周。

“燕寔~”她没听到燕寔声音,忍不住回头,却见他正凝神看着不远处几个卫士,不由奇怪,小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燕寔收回视线,低头看为家国忧心难过的李眠玉,静了会儿,低声说:“从前京中姓崔的大官多吗?”

李眠玉奇怪他问这个问题,想了下说:“崔氏乃大族,京中五品以上崔姓官员有三五个,其中最大的官自是崔相。燕寔~怎么了?”

燕寔垂目看她,静了瞬,低声:“听到有人要成亲了。”——

作者有话说:李眠玉:谁要成亲了?

燕寔: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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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眠玉听罢,此时心中并无心神去好奇谁要成亲了,她满面愁绪,兀自出神,不知想到何处,便幽幽叹了口气。

燕寔见她没有多问,自然不会多说,陪她在告示牌前站了会儿。

正要走的时候,又来了两个穿着儒袍的书生,身上背着行李,像是归乡人,看到官府张贴的檄文,却是满脸兴奋,情绪昂扬道:“早听闻卢公为人宽厚有大义,如今家国正乱时总算出手,大周有救了!”

“岂止,听闻崔相也已投奔于陇西,崔相何等人物,有他辅佐,他日待卢公登上那位置,这大周必能走向辉煌!”

李眠玉恰听到这两句,她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出声:“文昌帝还下落不明,此举岂非也是窃国之人?”

小娘子声音娇脆,乍然在旁响起,惹得那两个正慷慨激昂的书生拧紧了眉回头来看。

包着头巾只露出小半张脸的小娘子其貌不扬,肤色蜡黄,一双眼却亮得很,像是能直接瞧进人心底的亮。

那两个书生先是一愣,随即面露鄙夷,“此等国事,小娘子还是勿要妄议,不如早些归家做些缝补或是厨下活为好。”

李眠玉面容尤愤懑,学着往日里燕寔拉着脸的模样,一板一眼道:“小娘子怎就不能关心国事?”

两个书生扑哧一笑,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一脸不愿与小女子多费口舌的模样,只其中一人还是忍不住道:“文昌帝下落不明不过是一个念想罢了,这么久不出来,就算不是死了,也是太过孬了,不能再治这国,谁人会服这将京都拱手让给外贼之罪帝?”

说罢,也不等李眠玉再辩,便摇头晃脑离去。

李眠玉听着那话,简直气了个仰倒,眼睛瞬间又红又湿,这些时日,她听了太多太多诋毁皇祖父的话,却不能光明正大为他辩上一辩,她转身仰头看向燕寔,眼睛一眨,“燕寔~皇祖父究竟在何处,为何他还不起兵?”

她这一声似呢喃,除了近在咫尺的燕寔,没有人会听得到。

燕寔拉着她的手,无声离开了那儿,李眠玉低着头,用布巾掩住了含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