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嘴就要与燕寔好好说一说兰花如何美如何高洁,但燕寔大手一抄,将地上的花束抄起,便起身往破屋走。
李眠玉怕黑,忙扯住他袖子,“等等我!”
少年根本没走,待她抓住他袖子才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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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彻底晦暗,林间幽黑。
成泉看了看这山坳,忍下心中澎湃,低头将一小块赭石收进腰间荷包里,转身对身后同样神色兴奋的几人道:“今日到这里,先回去回禀公子。”
其余几人皆是熟知地质的行家,知晓此事重要性,忙点头,当下收拾工具。
一行人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开了陈家村所在的山坳。
成泉骑的千里宝驹,先行一步回了陇西郡郡治。
他一路进崔府,直奔南边院子。
屋中灯烛正盛,崔云祈伏案书写文书,卢元珺为人爽朗悍猛,如其父在军中颇有威名,靠赫赫战功受敬重,却不爱读书,将诸多事务交由崔云祈这个表弟来办。
“公子。”成泉敲门进来,声音带着兴奋的轻颤。
灯下年轻温润的公子抬起头,他面容如霜,有些苍白,一双凤眼看过去。
成泉低着头就说:“位于陇西郡北边的山里确有铁矿。”他将荷包里的那一小块赭石拿出来,双手奉上。
崔云祈放下笔,拿起来垂眼细细看,许久,他放下赭石,问:“可有村庄?”
成泉点头:“有一处不算大的村居,总百来户人家,名陈家村,这无名氏山被村民称为陈山。”
昏暗中,月光渗入窗子,落在崔云祈月白长衫上,透出几分惨白,他又拿起那块赭石,声音温雅:“明日我亲自去一趟看看。”
成泉再次点头,随后安静下去。
崔云祈盯着那块赭石轻轻摩挲,温润双眸中神光轻颤。
“玉儿……明日是你及笄了,你究竟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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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静谧,一缕月光穿过窗纸,透在地上,油灯昏昏亮着,屋中水声潺潺。
李眠玉吃过这一月以来最软和的一顿饭后,舒服地泡在温水之中,拿过澡豆细细搓洗头发。
那澡豆远远比不上宫中所制,粗糙磨皮肤,可她还是很快乐,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从一个脏东西变回香喷喷的宁国公主了。
在水彻底凉透前,李眠玉才依依不舍起身,踩到一旁干净的一块木板上用棉巾擦身。
木板是今日燕寔搭建净房时顺手劈的,放在屋中浴桶旁,垫着一块粗布。
李眠玉用棉巾裹着厚重的长发擦了许久才放下棉巾,旁边是燕寔打的长条凳,上面放着她的新衣裳,她伸手去取,穿上肚兜后,习惯性去拿小裤时,却是一僵。
她忽然想起来…………她没有新的小裤。
李眠玉脸上快乐的笑容一下呆滞了。
燕寔早已用井水冲洗过,换上干净内衫,站在院子里等。
等到屋内水声停下,也没听到李眠玉喊自己进去收拾,他眉心微微一蹙,有些疑惑。
又等许久后,屋子里才传来李眠玉颤颤巍巍的声音:“燕寔,你进来。”
燕寔转身推开门,往里望过去。
李眠玉散着半湿的乌发,水红的细布裙裳整齐穿在身上,端坐在土炕边沿,右手拿剪子,左手拿着那半匹布,脸上神情踌躇、迟疑、紧张地比划着。
她看到燕寔进来,乌黑的眼看过来,脸慢腾腾红了,眼睫轻颤,支支吾吾:“燕寔……”
燕寔的目光落在李眠玉那只拿着剪子的手上。
细白、生疏。
李眠玉拿着剪子实在脑子一片空白,分明小裤瞧着很简单,不过几片布缝在一起,可她竟是连剪子该怎么剪都不知。
可她不能没有小裤,也不想再穿那脏了的粗布内衫了。
李眠玉踌躇了一下,矜持端庄起来:“我自髫龄习琴弈书画,鞍马亦颇娴,然因禁苑有绣娘司职,女红素未习,故……”她顿了顿,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