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卑职便不打扰了,舍人安睡。”
严桦拱了拱手,带着人就要走。
邢副使说了,若温氏这里当真如崔家所说有和离书,那皇城司也不必计较。
吕相只交代了来收拾崔家,可并未要动温家。
且温家不仅是温家,还是皇亲。
严桦瞥了一眼德庆长公主,自知不好惹。
作戏要做全套,温敬立即又道:“指挥使留步,既然小女已经和崔家和离,那嫁妆总是要拿回来的,还请皇城司手脚慢些,待我派官家去将属于小女的嫁资拿回。”
不然就被皇城司一起抄没了,那可就平白损失一大笔钱财了,可不行。
严桦愣了一瞬,了然道:“合该如此,舍人遣人去便是。”
严桦只觉得温家女实在是有福缘,若不是那封和离书上的墨迹明显是有段时日,他都要以为温家女能未卜先知了。
得了应答,温敬才放心,送走严桦后,他又愁上心头,开始思虑如何捞一捞自己这位老友了。
就算没有崔颐,他跟文荣兄这样的关系,焉能袖手旁观。
然眼下官家卧病在床,皇后与吕相把持朝政,他不能贸然行事,再葬送他温家。
“阿舅,先让我去宫中探探吧。”
德庆长公主率先提议道,她是官家亲妹,最适合去宫里一探究竟。
温敬颔首,对着这个身份高贵的儿媳道:“长公主一切小心。”
将皇城司的人送走,温家上下也松了口气。
闺房中,月安心中的不安让她下意识依偎在母亲怀中,思绪已经渐渐理清了。
因为自己提前要了这封和离书,又误打误撞今日带着和离书回家给阿娘庆生,正巧达成了崔颐所说的和离归家。
月安不由想起了她和崔颐曾经的对话。
“怕什么,真有那天你就说咱们和离了,拿着和离书回家便是。”
到如今,这句话成了真,不过这话却被崔颐说了出来。
月安知道,崔颐这是在保她,只要坐实了和离,她便可以独善其身,不必跟着崔家一起下皇城司狱。
自从三月之约起,这并不是月安头一次感受到崔颐的心意了,但这一次太沉,沉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莫名难受起来。
她得到了她起初想要的和离,想要的自由,但以这样的方式,月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好像当初幼时,她想要一颗和窦家姐姐一样的漂亮海珠,爹爹为她买到了一颗后,月安却得知为了这颗海珠,采珠女因此丢了性命。
这是那位采珠女此生最后一次采珠。
那时月安也难受了许久,连海珠也不喜欢了。
虽然爹爹安慰她,说那便是采珠女的活计,只是这颗海珠恰巧被她得了去罢了。
事后爹爹还为了她少难过些照料了那位采珠女的家人,为她在道观设立了长生牌位。
但人已经死了,月安花了好些年才渐渐消解那股情绪。
如今的崔家与当初何其相似?
月安心情复杂,如柳絮般纷纷扬扬。
不是这样的,她想要的不是这样。
不是崔家锒铛入狱,而她靠着和离书独善其身。
虽然并不意味着她多想一起去皇城司狱吃苦头,但这样的结局会让月安后半生都带着一种意难平的情绪。
“娘……”
月安难过之下,话语都带着丝丝鼻音,林婉见了万分怜惜道:“我儿别难过,这是人家一片好意,莫要辜负了。”
“至于崔家,父兄会设防营救帮衬一二,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林婉也不知崔家的命运究竟会如何,但她此刻不能说太晦气的话,不然女儿只会更难受。
出了这样的大事,林婉也没心思过什么生辰了,但月安还没忘记,将这几日绣的一套寝衣送予阿娘。
她在女红上不是什么心灵手巧的,便只能寻些巧宗,挑选些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