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簪着绢花的脑袋。
第五日,大雪终于停了,日头升起, 空气中多了几分暖意。
但也已经挽救不了什么了, 外头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无数庄稼被冻死, 不少屋宅被压塌, 牧草被掩盖,以至于牲畜草料大减。
体弱的老幼更是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引发病痛, 尤其是老人,每年冬日总有些熬不过去的。
今年这场雪灾降临后怕是要有更多的老人撑不过。
汴梁成为,凡是铺设石板的地面无一不是厚厚结了一层冰,人在上面稍走快些都要滑倒,更别提车马了。
听说外出用车马的人都要在轮子或者马蹄上裹上几层棉布才能避免在人前出丑。
行走的路人也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个四脚朝天。
然饶是如此,还是不时有人脚底打滑,一屁股坐在冰面上, 引起一片哄笑声。
这可能是这场雪灾里唯一能让人笑出声了。
月安也没有那么想看雪了。
庭院厚重的积雪被家仆费了半日的时间清扫,被雪水浸湿的砖石地面露出,上面满是深重的水痕。
屋顶上的雪像是一块块巨大的砖石从上面滑落下来,发出砰砰的响动。
月安站在屋檐下, 看着这满天雪色,只觉得刺目。
来汴梁的第一场雪,便让她碰到了一场这样猛烈的, 相比后半生遇到的雪再不会比这个更大了。
雪块被打下来,绿珠扶着自家娘子道:“这雪块还得清扫一会才行,不若奴婢陪娘子出去走走?”
憋了许多日都没怎么踏出过屋子,月安立即同意了。
一路上,被清扫出来的雪高高地堆叠在两侧,仆从正努力将这些不再无瑕的白雪清理出宅院。
见到一身臃肿的月安走来,仆人皆恭敬唤了一声少夫人。
月安看了一眼他们在风雪中冻得通红的双手,神情动容道:“这样冷的天你们辛苦了,等清扫完去我那领五贯钱,给自己添几件厚实棉衣和冻伤药。”
本有些疲乏的仆婢们一听立即精神大振,也不困也不冷了,欢喜地向少夫人道谢,手中的活计干得更卖力了。
要知道,他们一月的月钱也就一贯,今日忽地多领了小半年的月钱,简直是飞来横财,若不是还在少夫人眼皮子底下,他们都要欢呼起来了。
啊,少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心中感慨过后,他们干活更麻利了。
月安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后,又萌生了去外头看看的念头。
昨日便听说外头的路面覆上了一层坚硬厚实的冰,常有人滑倒。
行至宅门外,月安可算是见着了那一幕,不住惊叹。
结出的冰面足足让地面高了两寸,只是瞧着便知有多滑。
但更为壮观的是外面堆积的雪,有个宅子常年没人住,自然也没人打理,积雪几乎将宅门掩住,怕是推开都费劲。
不远处还有一大家子在一同铲雪,虽然辛苦却也其乐融融。
月安忽地想回家看看了,阿娘也是个畏寒的,尤其现在年纪大了,更不如从前了。
想着便去做了,同徐夫人请示过后,月安等来了马夫套车。
木轮上裹了棉麻布,保证其在结冰的地面上行驶时不会出意外。
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车夫驾车时仍旧平时缓慢了一些。
月安抱着手炉在车内,不时掀开车帘看看外头的景象。
出了丽春坊,往日熟悉的各个街道也陆陆续续出现在眼前,可与以前截然不同。
临街开设的铺子屋顶顶着满满的积雪,铺主人都在奋力去清理,街道上两旁也堆积着大量的积雪,行人稀少,以至于此刻街道上只月安所乘的一架马车。
不仅是这落雪的五日,怕是接下来一段时日铺子都难以开张了,各家铺主人都在暗暗叹气。
更有些贫寒的人家,饶是这般严苛的天气还要出来谋生,穿着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