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马,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极度的紧张中瞬间冷却。
他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眼睛瞪得酸涩发痛,却依旧捕捉不到任何移动的影子。
只有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的马蹄声,如同踏在他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
是谁?
是商队夜行的驼铃?不,不可能,驼铃不是这个声音。
是巡逻的斥候归来?也不对,时间不对,方向不对。
还是…还是…
他不敢想下去,巨大的希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用三百二十天筑起的、名为“克制”的堤坝。
恐惧、狂喜、难以置信、患得患失…无数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中翻滚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片黑暗和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上,身体前倾,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垛口,仿佛这样就能看得更远一些。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变得急促起来,如同密集的鼓点,敲碎了夜的死寂,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已经冲到了城墙之下。
可眼前,依旧是浓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任久言的呼吸彻底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却只能在无边的黑暗中徒劳挣扎。
就在这时,那疾驰的马蹄声,在似乎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戛然而止。
消失了。
如同从未出现过。
一片死寂。
比之前更甚的死寂瞬间笼罩下来,只有风声还在呜咽,嘲弄般地吹过空旷的城头。
任久言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茫然。
难道…又是幻觉?
是这无尽的等待终于将他逼疯了吗?那清晰得如同在耳边的马蹄声…难道只是他濒临崩溃的神经制造出来的幻听?
他无力地松开抓着垛口的手,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向前栽下去。
无数个日夜天的煎熬,无数个日夜的期盼,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残酷的玩笑。
冰冷的绝望再次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缓缓地、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准备再次走下这绝望的城墙。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
“嘶聿聿——!”
一声清晰无比、充满力量感的战马嘶鸣,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剑,骤然从城墙下方响起,那声音如此之近,带着不容置疑、令人战栗的穿透力。
紧接着,是战马焦躁地刨动沙石的声音。
不是幻觉!
绝对不是!!
任久言如同被闪电击中,猛地再次回身,他整个人再次扑到了垛口上,双手死死扒着冰冷的砖石,身体最大限度地探出城墙,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睁大了双眼,拼命地向城墙下方那片浓重的黑暗里搜寻
可是,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夜色太深,太浓,城墙的阴影和下方的黑暗融为一体。
是谁?
究竟是谁在下面?!
任久言急得几乎要发疯,他想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看清,眼睛瞪得几乎要飞出来,却依旧徒劳。
这令人窒息的焦灼和黑暗的折磨如同一把钢锤,反复捶打着任久言的心脏。
天太黑了,实在看不清脚下的路和眼前的人。
不过没关系,天迟早会亮的。
只要天亮了,只要天亮了他就能看清,看清那匹在黑暗中嘶鸣的战马,看清马背上那个人的模样。
任久言就这样用一种近乎凝固的姿态,钉在城墙上,任由夜风吹透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