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恒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国君,心里五味杂陈,随后他微微颔首,两国算是达成了共识。
这一切太过于顺利,顺利的连半日也没用上。
萧凌恒晌午出城时还在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就该让任久言来图尔特。
这谁能想到呢,原本他们都以为,比起偏安一隅的古娅,扼守要道的图尔特才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按常理推断,赤荥、鸿滇甚至渥丹,都该派人来游说过这位年轻君主。即便真没人来过,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处境下,难保这位国君不会像困兽般胡乱撕咬,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现实如此出人意料,萧凌恒回头望了眼渐远的土黄色城墙,那个年轻人颤抖却坚定的声音犹在耳边。
他甩了甩头,将无用的懊恼抛到脑后。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刻追上北上的队伍,古娅那边的情况还不知如何呢,再加上赛罕这个小族到底要如何保全也暂无头绪,与其懊悔,不如想点实际的。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了出去,亲卫们来不及询问,只能匆忙跟上。
马蹄踏过干燥的沙地,沙尘在队伍后方扬起一道长长的烟尘,很快就被戈壁的风吹散。
马蹄声如闷雷,萧凌恒眯起眼睛望向北方,那里隐约可见连绵的沙丘轮廓,他摸了摸腰间的千嶂沉,突然,一个大胆的计策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古娅王宫的白石城墙在夕阳下泛着润光,任久言下马车时,早有女官提着灯候在宫门前。
穿过几道雕着孔雀纹的拱门,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渐渐变成深蓝色的釉砖,每一步都踏出清脆的回响。
正殿四角立着青铜孔雀烛台,古娅的女国王斜倚在铺满沙豹皮的玉座上。
她约莫三十出头,小麦色的手臂上套着七八个银镯,随着斟酒的动作叮当作响。
“大褚的使者。”她见任久言进来后,将金杯推到案几对面,“尝尝古娅的葡萄酒。”
封卿歌和韩远兮一左一右站在任久言身后半步,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殿内十二名持刀女卫。
“陛下好雅兴。”任久言看着殿侧正在弹奏乐器的乐师们,“这《永恴乐》在中原已很少人演奏了。”
女国王眉毛微挑:“使者懂音律?耳力倒是不错。”
任久言微笑颔首,“略懂皮毛而已。”
女国王突然拍手,乐师们立刻停下动作,“那不妨直接些,大褚想要我古娅归属,总得拿出真金白银的好处来,空口白话可不成。”
她指甲轻轻弹着金杯边缘,“使者今日突然前来,是想怎么谈?”
任久言:“想与陛下做笔买卖。”他上前一步,“赤荥败退后,图尔特如今是漠北最靠近商道的邦国,但图尔特兵微将寡,根本守不住这条黄金之路。”
他顿了一顿,瞧了女国王一眼,继续说,“而古娅既有精兵,又占着西北要冲,实——”
话未说完,女国王突然大笑,银镯撞得乱响,“褚国离得那么远都能惦记上我们大漠里的商路,”
笑声戛然而止,“那不知你们储国的皇帝打算怎么分这隘口的油水呢?”她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任久言的脸,说道。
“陛下误会了,我皇并不打算在这隘口上捞点什么,相反,我们打算遏制住这通商垄断之风,”任久言不慌不忙纠正,“陛下应当清楚,赤荥、鸿滇,甚至包括渥丹都对此商路隘口虎视眈眈。可无论是他们任何一方掌握这通商要冲,垄断了互市流动,对陛下而言,都没有什么好处。”
他与女国王对视一眼,随后补充一句:“古娅的葡萄酒怕是要贱卖三成。”
“哦?”女国王身体微微前倾,“使者的意思是,想让我古娅归顺于你褚国,而后在这大漠里做你们的看门狗?”
殿内突然安静,女国王眯着眼睛盯着任久言,手指在豹皮上轻轻敲打。
封卿歌的手悄悄按上刀柄,注意到两侧女卫的站位已经悄然变化。
任久言面不改色道:“并非看门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