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谷子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肎迦听完,骨笛在指间转了一圈。
“现在翻脸,不值当。”肎迦声音平静,“毕竟,这仗还得一起打。”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乌尔迪一脚踢飞块石子。
肎迦走近两步,黑袍擦过乌尔迪的手臂:“横竖不急于一时,此刻眼前正是需要用人用粮的时候,直接翻脸实在是得不偿失。”他声音压低,“不如等打完仗,到时候,你想怎么算账都行。”
乌尔迪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类似于宠溺般的冷笑一声:“行,听你的。”
说完,他转头冲秃头士兵摆摆手,“去告诉鸿滇粮官,这五车粮先收下了,剩下的…”
他咽下了这口窝囊气,粗重喘了一口,“…先不用提。”
肎迦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手指在乌尔迪后腰飞快地蹭了一下,又立刻退开。
乌尔迪笑容更深,冲士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正午刚过,萧凌恒匆匆跨上战马。戍军整编的尘埃尚未落定,营地里还回荡着列队的脚步声。他扯紧缰绳望向西面,按照飞鹰的传讯,渥丹国的骆驼队应该快到了。
既然要打,到底要怎么打?此战关乎边境格局,每一寸土地的攻防划分,每一分战利品的归属,都得当面敲定。
萧凌恒眯起眼,烈日下似乎已经能看到远处扬起的沙尘。他轻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了出去。
将所内议事帐内,一圈将士沿着帐内边缘站得笔直,但三位老将都没穿正式铠甲,倒像是寻常老翁聚在一起闲话家常。
萧凌恒掀帘进来时,封翊吹开茶沫抬眼:“渥丹的人到了?”
萧凌恒微微点头,“进来时已经能望见旗幡了,估计用不上半柱香的时间。”
他环顾一周,“久……”他顿了顿,改口道,“任大人呢?”
陈靖鹤揉了揉肩膀,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响:“小参事说粮草账目还要再核,去后营了。”
萧凌恒看向师父年逍,年逍正专心削着木头,头也没抬。他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少顷,帐外传来驼铃声,由远及近。年逍放下手里那个不成形的木块,说:“来了。”
萧凌恒转身掀开帘子,十三匹骆驼在烈日下排成一列,为首的述律然翻身而下,蓝眼睛在阳光下像两汪冰泉。
他拍了拍袍子上的沙尘,笑道:“萧将军,别来无恙。”
萧凌恒看着他微微点头,侧身让出路,“进来。”
述律然解下佩刀交给亲卫,目光在帐内扫了一圈:*“任大人不在?”
“粮草营有事儿。”萧凌恒语气生硬。
众人围着沙盘坐定。封老统帅给述律然倒了杯茶:“说说吧,你们渥丹能出多少兵?”
述律然指尖点了点沙盘西侧:“八千骑兵,再加一个辎重营。不过——”
他抬眼环视众人,“出战得有个由头。直接对鸿滇动兵,其他邦国如何看?”
年逍抬眼看向述律然:“赤荥族劫掠商队的事,你们渥丹应该有所耳闻吧?”
还没等述律然开口,封翊端起茶碗,在热气氤氲中接话:“半个月前鸿滇运往图尔特的那批粮,在鹰沙谷被赤荥人劫了个干净。”
萧凌恒闻言,眉头一皱,“赤荥和鸿滇不是盟友吗?”
“有意思,”述律然突然笑出声,手指轻叩案几:“图尔特那位老国王他知道自己还有批粮队在路上吗?”
话音落地,帐内骤然安静。年逍、封翊、萧凌恒三人都懵了,齐刷刷看向述律然。
封翊手中的茶碗微微一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述律然指尖在沙盘南侧,说,“粮队确实是往南走的。但南边”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可不止图尔特一个去处,南边还有南边。”
他抬头,从三人莫名的脸上扫了一圈,继续轻声说,“我今晨刚收到消息,渥丹新派的粮官前日已经出发,但这支队伍根本没进图尔特地界,而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