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恒猛地拔出“千嶂沉”,剑锋直指苍穹,“让这轮烈日作证!让这方山河铭记!此战之后,吾辈胜往!”
沉闷的撞击声像心跳一样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越来越齐,越来越齐。
“明日寅时,我第一个冲阵!”萧凌恒的剑锋转向赤荥方向,在烈日下闪着寒光,“咱们——!杀穿他们!”
“杀!杀!!杀!!!”怒吼声震得沙粒都在跳动。
萧凌恒站在粮车上,仰头饮尽碗中酒,烈酒顺着下巴滴落,在木质车板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两千将士同时举碗痛饮,酒水混着汗水砸进沙土。
他看着下面一张张战意昂扬的面孔,这一刻,先锋军的士气如燎原之火,在每个人胸中熊熊燃烧。
封卿歌和韩远兮站在粮车旁,看着被士兵们团团围住的萧凌恒。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将领,此刻眼中燃烧着肆杀的火焰。
是夜,军营内氛围严阵以待,火把在寒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兵器架上,长矛铁甲泛着冷光,马厩里的战马偶尔不安地踏着蹄子。
距离寅时出兵还有两个时辰,将士们或靠或坐,没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磨刀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营帐间偶尔传来将领低声的交谈,很快又归于寂静,军营上下一片肃杀。
主营内炭火正旺,映得铜镜泛着暖光。萧凌恒低头整理铠甲束带,背对着众人道:“师父,北边局势不明,您多当心。”
“噗——”年逍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你个毛头小子,”他抹了把胡子上的水,“自己还没上过战场,倒先指点起老子来了?”
“这哪是指点,”萧凌恒转身走过来,铠甲随着步伐发出轻响:“何将军的戍军驻营不是就在北边?况且——”
他瞥了眼封翊和陈靖鹤,赶忙收住了口,“这不是对何将军不了解吗,日后合兵攻打鸿滇,总得先了解清楚。”
年逍却明白萧凌恒的欲言又止,沈清珏此刻就在北边驻军,而何廷雨治军之严、用兵之狠更是众所周知,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若有人暗中作梗,后果不堪设想。
离京前,年逍特意请了圣旨,命何廷雨率军协同讨伐鸿滇。这一手就是要将她绑在同一条船上,既然胜败与她切身相关,自然不敢在背后使什么绊子。
“对了,”萧凌恒转头看向封翊:“封帅,您之前与何将军共事时,觉得此人如何?”
封翊冷哼一声,茶碗重重搁在案几上:“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他顿了一顿,继续说,“带兵打仗确实有两下子,但”老将军眉头紧锁,“太不知敬畏,行事毫无顾忌。”
帐内炭火突然爆出几点火星。
“总之,”封翊最后硬邦邦地补了一句,“老夫看不惯她。”
萧凌恒的目光在年逍脸上短暂停留,随即转向封翊:“五殿下前些日子奉旨巡边,可是也在北边?”
“是。”封翊点头。
“跟何将军同驻一个营地?”
“不在一个营。”封翊说,“殿下到边域时我还在北边,他的行辕设在我们戍军大营南边,隔了好几里地。”老将军突然眯起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帐外恰好一阵风过,吹得帐帘微微晃动。炭盆里的火光随之摇曳,在众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殿下可常去何将军的戍边大营?”萧凌恒试探着问。
“倒也谈不上经常吧,”封翊眯着眼睛回忆,“大概十日来上一回,”
他转头看向陈靖鹤,“殿下主要负责的边防事务,多是跟安西都护府对接的。”
陈靖鹤站在沙盘旁,闻言抬起头,随后点了点,眉头微皱看着萧凌恒问道:“怎么了?”
萧凌恒刚要开口搪塞,年逍率先开口掩饰:“行了小子,这仗用不着五殿下出兵,他不必提供支援参与其中。”
他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这是陛下的意思。”
萧凌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