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不愿、万般不悦,此刻也只能咽下,半个字都说不得的。
萧凌恒阴沉着脸,低着气压,大步走到软榻前重重坐下,他双臂抱胸,一句没吭声。
沈清安见状,轻叹一声,温声劝道:“凌恒,如今你已是实打实的骠骑将军,这军队和城防可不一样,那是实实在在的军权,”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继续,“这般沉着脸,可不是手握重兵即将出征的将军该有的样子。”
萧凌恒闻言抬头瞧了一眼沈清安,随即烦躁的掀了掀袍子,重重“啧”了一声,但仍旧是什么也没说。
花千岁晃着脚尖,漫不经心道:“要我说,这安排倒也不错,最起码——”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你和任大人不必分隔两地了。”
他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萧凌恒:“这仗一旦打起来,谁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若真把你的任大人留在帝都,你们二人怕是久久连面都见不上一次。”
萧凌恒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松动了半分,却仍绷着脸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战场刀剑无眼,他一个文官”
沈清安轻咳一声,倒了一杯茶给萧凌恒递了过去,“其实千岁说得在理,西域路途遥远,若真让任大人留在帝都”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怕是比跟着大军更让你分心吧。”
窗外一阵风过,萧凌恒接过茶盏,盯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指腹无意识地在杯壁上敲了两下。这话说的不错,若将任久言独自留在帝都,他萧凌恒怕是每夜都要尝尽相思之苦,辗转难眠。
“放心,”花千岁突然凑近,身上淡淡的花香味飘过来,“你家那位任大人可比你想象的有能耐多了。”
他眨眨眼,“当年他帮着老五打理西域走私时,可是连我安插的暗桩都被他揪出来了几个。”
萧凌恒抬头,正对上花千岁狡黠的笑容。沈清安适时补了一句:“况且有你在身边护着,总比他在帝都独自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强。”
“其实刀光剑影倒都还好说,我担心的是那些从背后射出来的暗箭。”萧凌恒眼底暗潮翻涌,随即叹了一口气,“况且参事这个军职,向来比将军更招人算计,两军交战,最先折损的永远是出谋划策之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愈发低沉:“再加上述律然那厮…我实在拿不准他到底会做什么,此人行事诡谲难测,他既能将久言推到这个位置,谁知道暗地里还埋着什么后手…”
虽说此刻萧凌恒属于关心则乱,但他的担忧也确实在理。战场凶险,前方的敌军、后方的老鼠,处处都存在着要命的危险,如今联军中还夹着个摸不清底的述律然,更让局面平添变数。
再加上西域六部本就关系复杂,各族恩怨纠缠不清,沙漠环境又格外恶劣,这些对久经沙场的将领都是考验,何况任久言这样一个从未经历过沙场征伐的文官?
而且还有更麻烦的……
萧凌恒犹豫一瞬,声音压得更低:“况且老五也在西域,以他的性子,难保不会趁乱搅局。”他眉头紧锁,“何廷雨的态度至今暧昧不明,那边几人皆不得控制。”
他不自觉攥紧拳头,骨节发出脆响:“老五平生最恨背叛二字,他若真是横插一脚”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但未尽之言已昭然若揭,任久言这个曾经的“叛徒”,必将首当其冲。
花千岁倚在榻边,闻言眉梢高高挑起:“老五那条疯狗,不在背后给你们使绊子才叫稀奇。”
他嗤笑一声,指尖在木头上不耐烦地敲了两下,“这不用怀疑。”
沈清安轻叹一声,指尖轻叩茶盏:“何廷雨此人向来狠绝,无论是拉拢她还是打压她都不是件易事,所以即便是老五有意……”
他没有说下去,抬眼看向萧凌恒,眼底带着几分忧虑,“但老五对你们二人的芥蒂,确实……”
话音戛然而止,西域局势终究是太过复杂,即便是再往乐观处考虑这险况也是无法忽视的。三人皆无话,房间内陷入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