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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宴 竹间听客 93093 字 1个月前

萧凌恒立刻扔了剪子跑进来,手上还沾着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任久言耳根发红,“我……我想……”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身上黏得难受。”

萧凌恒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天任久言提了不止一回。可大夫交代过,伤口结痂前不能沾水。他为难地搓了搓手:“再忍两天?等——”

“大夫说结痂的地方可以沾水了。”任久言眨巴着大眼睛打断他,“昨天换药时候说的,我听见了。”

“可……”萧凌恒还是不太情愿他碰水。

“你答应过的。”任久言的眼睛直直望着萧凌恒,“我发烧那天,你说等我好了什么都依我。”

萧凌恒顿时语塞,他确实说过这话,那会儿任久言烧得说胡话,他急得在床边赌咒发誓什么都答应。现在被翻旧账,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那……那你等着…我去准备……”

净房里蒸腾的热气将铜镜蒙上一层白雾,萧凌恒仔细试过水温备好了一切后将任久言扶了过来,他刚动手欲要解开对方衣带的时候,任久言稍稍一抖,

“我……我自己洗就好……”

“你自己洗?”萧凌恒挑眉,“你自己怎么洗?”

任久言别过脸去,耳根慢慢红起来。

“我我慢慢洗”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越来越小,“总归能洗干净”

他羞恼的模样实在可爱,惹得萧凌恒心头又软又痒的,忍不住逗他:“昏迷时你的身子我早就看了个遍,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他故意凑近:“况且,我每日不都——”

话没说完就被任久言用手背抵开。换药擦身是一回事,沐浴是另一回事。虽说早被看光了,可如今要赤诚相对,光是想想就让他任久言喉头发紧。

“那不一样的……”他羞得脖颈都泛了粉,那些未愈的疤反倒更明显了,“你…你出去,我自己来。”

萧凌恒拗不过他,只好把浴桶热水备齐,临走前再三叮嘱:“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门外守着。”

净房里水汽氤氲,任久言慢吞吞地解衣带,中衣褪到肩头时,铜镜里映出满身狰狞的疤,他别开眼,摸索着踏进浴桶。

热水漫过腰腹的瞬间,他舒服得仰头叹了口气。

正当他试图拧干毛巾时,不灵活的手指没抓住木架,突然“哐当”一声,铜盆直接砸进了水里。

“久言?!”

门被猛地撞开,萧凌恒冲进来时,正看见任久言慌慌张张往水里缩,水花溅了一地,湿发贴在他苍白的脸上,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

“出去…”任久言把身子沉得更低,声音发颤,“我没事…”

萧凌恒以前是干嘛的?那是专业耍流氓的,臭名昭著的风流浪子,最会拿捏这种场面。

“偏不。”他三两步跨到浴桶边,“我今儿非要伺候任大人沐浴不可。”

任久言慌得在水里直转圈,始终用后背对着他。水面被搅得晃荡,露出肩胛骨上几道狰狞的疤。

要不说自作孽不可活呢,叫他萧凌恒非要耍流氓,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被热水泡得发红,最深处还渗着血丝,正要调笑的他突然像被掐住了喉咙。

他瞬间无地自容的说不出话,索性抄起浮在水面的毛巾,轻轻敷在任久言肩头最深的疤上。

任久言僵着身子没动,只感觉温热的毛巾轻轻贴在后肩,力道柔得像羽毛拂过。

一道水痕滑过未愈的伤处,任久言疼得“嘶”了一声,他猛地缩了下肩膀。

“疼是不是?”萧凌恒手忙脚乱要掀开查看,“我轻点…”

眼前这片背脊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伤痕,有几处还泛着粉红。他鼻子一酸,赶紧拧干毛巾轻轻敷上去。

“凉吗?”他哑着嗓子问。

任久言摇摇头,脊背绷得笔直。温热的水汽渗入毛孔,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又硬生生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