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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宴 竹间听客 93093 字 1个月前

狠攥了一把。他多想告诉萧凌恒,这世间千山万水,他只想停在此刻这个人的身边。可喉咙里的伤让他连最简单的“不走”都说不出口。

他手腕微微一用力,将萧凌恒的脸往上一抬,泪目对视间,任久言摇了摇头,用大拇指按了按萧凌恒的脸颊。

萧凌恒茫然地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睫毛往下掉:“怎么了久言?”

他不解其意,毕竟他从不知晓任久言的心意

任久言抽回手,在床褥上艰难地划拉起来。写到一半断指处传来钻心的疼,手指不受控地痉挛了一下。

萧凌恒立刻握住任久言的大拇指:“好了好了……别写了……”

任久言固执地挣开,继续一笔一划地写。当最后那个“你”字完成时,萧凌恒的呼吸都停滞了。

歪歪扭扭的五个字:我心里有你。

萧凌恒猛然抬头,猝不及防的撞进一片绵软的涟漪里,任久言此刻的目光里像是揉碎了漫天星辰,像是盛着月光浸透的湖水,每一道流转的泪光仿佛都在说:你是我唯一的答案。

“久言……”萧凌恒咽了咽,依旧哑着声音说,“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任久言看着对方哭肿的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说是,想说从来如此,想说自始至终都是你,可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

“不…久言……”萧凌恒楞楞地摇摇头,“我求的不是这个,你不需要委屈自己…你不爱我也没关系的。”

任久言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内心真情之万一,他唯有把目光死死锁在对方的眼睛,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睫毛颤动着,眼底翻涌着柔情蜜意,每一次眨眼都像要将满心的爱意挤出来。

他双手颤抖着覆上萧凌恒的手,大拇指反复摩挲那人的手背,用近乎执拗的眼神直直望进对方的心底,仿佛要将“我爱你”三个字刻进萧凌恒的瞳孔里。

萧凌恒看着那哧着水光的双眼,喉间泛起咸涩的潮意,任久言眼底翻涌的情愫几乎要将他溺毙。

顷刻间,所有关于真假的疑虑统统被彻底揉碎,全都不重要了,哪怕这温柔是场精心编织的幻梦,他也甘愿醉死在这眼波流转的银河里,溺亡在这片刻的缱绻中,再不问明天是否会沉入冰冷的现实。

“久言…”萧凌恒此刻想要拥抱接吻的欲望达到了巅峰,可满身的伤让他什么都给不起。

“我……我爱你……我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我真的好爱你……”

他只能一遍遍的诚恳地表达他的爱意,一遍遍将真心捧出来送到对方眼前,仿佛在解释着什么,仿佛这样就能弥补那些过错,抵消那些横亘的血债。

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分不清是谁的更烫些。

任久言苍白的唇角微微牵起,眼底泛起细碎的光。他想说的千言*万语在喉间转了几转,最终化作一个轻轻的颔首。

御书房里,户部尚书季千本与京兆尹赵平洲垂手立于殿中,沈明堂坐在龙案后靠在椅背上,手中那册今岁新呈的丁口簿越翻越慢,越翻眉头皱的越紧。

须臾,沈明堂缓缓开口:“这潺州,各项账目都漂亮得很,唯独丁口数目少得蹊跷,你们说,这是何意?”

季千本躬身道:“回陛下,老臣猜测,或因流民未归,待春耕安稳,流民自会返乡。”

沈明堂掷簿于案:“安稳?前年陇西大旱,去年江南水患,百姓安生过几日?丁口锐减,赋税徭役何以为继?”

“陛下息怒,”季千本说,“臣臣斗胆猜测,恐有地方官吏瞒报丁口,私吞田亩。这等事…历来难绝…”

“瞒报?户部年年核查,都是做给朕看的?小小知州,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说白了还是帝都里的某个角落烂了。”沈明堂看向赵平洲,“赵卿,你这京兆尹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不如趁早去地方上历练历练,当个地方官吧。”

赵平洲伏跪在地:“臣恳请陛下宽限些时日,臣定当彻查潺州上下各级官吏,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