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煊凝望着它许久,而后轻轻抚摸了它的脑袋,苍白的脸上勉强浮出一丝笑意,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寂寥。
永昌十年,二月,萧伯瑀前往扬州赴任。
离开岭南时,天峪县的百姓夹道相送,有些老者甚至红着眼眶,感谢萧县令的恩德,萧伯瑀一一还礼。直至看着马车消失在官道,众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烟花三月,萧伯瑀正式上任扬州知府。
与此同时,一纸皇帝亲手写下的《罪已诏》公布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绍膺鸿业,临御万方,夙夜兢惕,惟恐上负祖宗之托,下愧黎庶之望。然朕听信谗佞之言,致忠良蒙冤,朝纲失序。此皆朕之不明,蔽于宵小,亏于至公,思之怵然,痛悔何及。
朕本应明镜高悬,辨忠奸于毫末,却偏信奸佞蛊惑,陷直臣于囹圄。此朕之失察于佞幸,昏聩于视听,其罪一也。
宰相萧伯瑀素秉赤心,功在社稷,而朕负之。今冤屈及身,朕愧对股肱,更伤天下志士之心,其罪二也。
自今而后,朕当开谏诤之路,杜壅蔽之端,率百官以正身,勤省于昊天。凡政事有疑,必咨之众议;刑赏有失,许万民直言。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第77章 日暮残云 后宫之主、碎云的离开
天子的《罪己诏》一出, 任谁都能看出,萧氏在朝野的权势再无人能及。
御史中丞宋百鸿愤愤不平,他苦心经营多年, 好不容易将萧家拉下马,凭什么陛下去了一趟南巡, 便将这一切抹去。
现在,皇帝封萧氏女为贵妃, 又将他的妹妹宋书涵压了一头。这么下去, 只待萧伯瑀回到长安, 那他们就再无翻身之地。
不过好在,后宫还没有子嗣, 皇帝还没立后, 只要宋书涵先一步怀了龙嗣, 这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于是, 宋百鸿千方百计从民间找来偏方, 他知道他的妹妹对承宠一事冷淡。从前他数次传信入宫劝说,宋书涵却当作没看见。
这次关乎他们宋家的仕途, 宋百鸿再不能任她性子来,便暗中命她的贴身侍女在她的膳食中下药。
没多久,宋书涵口干舌燥、面色潮红, 身体越来越烫。
她不断地灌着茶水,一旁的侍女见状,连忙道:“奴婢这就请陛下来。”
宋书涵察觉不对劲,她猛地呵斥一声:“站住!”
侍女身体一僵, 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娘娘”
“小檀,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下的药?”宋书涵艰难地将身体撑在桌子上, 神智越发模糊。
侍女小檀跪下身来,哭着道:“奴婢也不想的”
宋书涵紧蹙着眉头,“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
话音未落,她险些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体也越发燥热。
侍女小檀连忙起身将她扶到床榻上,随即小声道:“奴婢去请陛下”
宋书涵无力地攥着她的手,“不许!”
可小檀还是挣脱开她的手,抹着眼泪朝殿外跑去。
她离开后不久,恰巧后宫的萧贵妃派宫女来送些茶果,听闻嘉妃身体不适,便连忙回去禀报。
不多时,萧贵妃亲自来探望宋书涵。
御书房中。
侍女小檀跪在殿内,声音颤抖道:“陛下,嘉妃娘娘突发急症”
赵从煊批阅着奏疏,淡淡道:“可传了太医?”
小檀身体一僵,神色慌乱,“回陛下,娘娘说娘娘说想见陛下”
赵从煊手中的朱笔一顿,微微抬眸看向殿中跪着的人影,苍白的脸色难掩帝王的威严,“抬起头来。”
小檀颤抖着抬起头,不敢直视座上的帝王。
赵从煊忽然轻笑一声:“你的胆子倒是挺大。”
小檀抖如筛糠,“娘娘她她确实身子不适”
“来人,带下去。”赵从煊道。
小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