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那节度使胡编乱造的措辞,便暗中派人去了一趟岭南,可事实的确如此。
他只觉脑中一阵嗡鸣,似无数根细针扎入颅骨中,又反复翻搅。
头好疼。
“陛下!”一旁的小酉子惊呼上前,见赵从煊额间冷汗涔涔,便连忙朝殿外喊去:“快传太医!”
皇帝的头疾已经有了一阵时日,今日是发作得最厉害的一次,太医们轮流上前施针。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赵从煊才勉强缓过来,他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眸中还透露着迷茫和一丝脆弱。
小酉子神色担忧,他小心翼翼捧上一盏温热的参茶,“陛下,您先喝口茶缓缓”
赵从煊没有接,他微微阖眼,声音沙哑,“都退下吧。”
小酉子轻叹一声,他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他隐约猜出,陛下也许是后悔了对萧大人的惩处,可不知是顾及什么,始终没有要将萧大人召回长安的意思。
就在小酉子离开时,赵从煊忽然开口道:“小酉子。”
“奴才在。”小酉子连忙应声。
“传令”赵从煊声音停滞了许久,“岭南一代的奏折,一律交由尚书台处置。”
小酉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陛下这是要彻底切断与岭南的联系,不再过问萧伯瑀的任何消息。
尚书台与萧家不合,定然不会让萧伯瑀有再回长安的可能。
陛下这一旨意,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小酉子劝道:“陛下,三思啊”
赵从煊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奴才,遵旨。”小酉子声音艰涩,却也不得不遵旨退下。
殿内,只剩赵从煊一人,他缓缓闭上眼睛,慢慢地,身体蜷缩了起来,明黄的锦被越裹越紧,却怎么也驱散不开心中的寒意。
满脑子,都是那一个人的身影。
他将萧伯瑀贬到千里之外的岭南,便是要彻底断绝两人的关系,萧氏失去臂膀,对皇权再无威胁的可能。
这一切似乎都如他所愿。
赵从煊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却日渐麻木,唯有梦中旖旎,他才觉得开心是何滋味。
在梦里,他可以放下所有的顾忌,抛下身份,只和那一个人携手天涯。两人在日暮下纵马,在草地里嬉闹,在月下对酌,而后情难自抑
他在无数个梦里喊着萧伯瑀的名字,身体蜷缩在他怀里,久久不愿分开。醒来后,只余眼角一片冰凉。再后来,连梦中的身影也开始离他越来越远。
而这所有的一切,他怨不得旁人。
如今萧伯瑀有了新的生活,与妻子琴瑟和鸣,还育有一子
他该为萧伯瑀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
心好痛。
“大少爷,您今日是怎么了?”田安见萧伯瑀几度怔愣失神,不由地担忧问道。
萧伯瑀回过神来,他轻轻捂了捂心口,摇头道:“无事,心口有些闷罢了。”
“那还是叫郎中来看一下吧!”田安担心道,这里可不是长安,岭南湿热,万一熬出什么病来,那就遭了。
萧伯瑀见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庭院中,萧伯瑀拿着一本书继续看着,县里渐渐安定,他也闲了下来,偶尔处理一些邻里纠纷的小事,倒是清闲自在。
“县令大人,朔儿怎么睡不醒啊?”上官绵神色有些着急,她孤身一人在外,又莫名有了一个孩子,很多事情,她已经习惯性找萧伯瑀求助。
前些日子,外面沸沸扬扬传她是县令夫人,当时上官绵恨不得剁了那些说书人的爪子,她生怕萧县令发怒,就把她赶出县衙了。
可没想到,萧县令却和她说,若是她介意,便命人澄清此事,若不介意,便任由它去。
此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没了记忆,不知亲朋是谁,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她心里自然是惶恐的,现在萧县令愿意当她的家人,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