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但紧接着,她看到了楚睢发抖的手臂。
他抖得很厉害,好像是失血过多般的恐惧,望向她的眼神充满祈求,又不堪一击,仿佛听凭审判一样露出了脆弱的脖颈,这让赵亭峥想到了垂死的鹤鸟。
于是赵亭峥沉默片刻,转过了头。
“真是好笑,”楚睢窒了一瞬,又听她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我只以为是我母族动的手,不曾想兜兜转转,竟是个爱子心切的父亲搞的事。”
他默默地攥紧了衣袖。
“殿下不知自己有多好,”他道,“臣从一开始,便是为殿下而来的。”
闻言,赵亭峥有些愕然。
“……太假了,”她打了个呵欠,掩饰地把自己往榻上一摔,背对着楚睢躺了下去,“我就不问你父亲从哪弄的血蛊了,既然楚大人体面地给了我交代,我也体面地接受,本王姑且认下你这太傅。”
“——话说在前面,本王的命从来也硬,若有朝一日被我发现你心怀不轨,本王照旧不会手软。”
“若演,便演得好一些,最好别让我抓住你的尾巴,”她挥挥手道,“行了,容你留下。”
***
楚睢恍在梦中般从赵亭峥的房中走出,他有些不可置信,耳边却仍环绕着赵亭峥最后的闷声。
容他留下。
他知道她命悬一线,活得不安稳,或许谁都信不过,她有一千个将他赶走、甚至杀了他的理由。
越是如此,这句话越是令他几乎落下泪来。
走到楼下,那三人却早凑到一桌子胡吃海塞去了。
“那小吉食肆是怎么想的,”周禄全大为赞叹,“玉姑娘,你简直是天才!你怎么又会做肥皂又会做饭?”
“也就一般,”阿南不情愿道,“那咕咚锅,京城也有吧。”
“京城做得咕咚锅有小吉食肆般的麻辣鲜香吗?”周禄全撇了嘴,“再说你抢的那么快,最后一盘肉全都被你吃掉了,不好吃你别吃啊。”
“你!”
卢珠玉心不在焉,她目光瞄着两位,心中挂系着铺子的留存,口中随意道:“这算什么,我哪天把火药做出来,给殿下看一看,这些都不算事了。”
谁料闻言,周禄全的反应却不像她预料般大。
“火药?”他有些眼睛亮亮的,却不是一惊一乍般的兴奋,反倒像是遇到同道中人般的欣喜,“姑娘也喜欢火药?”
也?
阿南嗤笑一声:“这人活得狗屁一通,做起这等伤天害理的玩意来倒是十分流畅,前几日搞的定时火药,险些将我与楚大人齐齐轰上了天,实在缺德。”
闻言,卢珠玉感兴趣了。
“你会做火药?”
该说不愧是太女殿下么,身边果然藏龙卧虎,连一个小侍卫都走在了科技的前沿。
周禄全挠了挠头顶,真诚道:“即便是最好的火药,和咱们咱们殿下比起来都不算厉害的。”
“……”卢珠玉眼角抽搐,“这么说上司真的好吗。”
“我有事情要你帮忙,”卢珠玉果断起身,一把抓住周禄全道,“跟我走。”
她想到要赵亭峥收下她的办法了。
次日清晨,秋深露重,赵亭峥惯常起早晨练,卯时末,外头有人递来拜帖,楚睢站在廊下看她舞了小半个时辰的刀,直到她歇下,才道:“殿下,汉阳郡王妃来拜访。”
赵亭峥拉过他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她来做什么?”
楚睢垂眸道:“不外乎是为她那不成器的孩子。”
这么一说,赵亭峥冷笑了,她把毛巾一丢,道:“真是舐犊情深,走,我去会会她。”
及到客房,她早早便见了一位素衣夫人坐在房中,她不施脂粉,面容素淡,头上手上只以珍珠点缀,并无半分金玉翡翠,看起来是年长又慈悲的妇人。
“郡王妃,”她懒洋洋道,“这么早来,有何贵干?”
她在路上已听楚睢将此人说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