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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苍喉结滚动。

涩然苦楚的目光从她身上可怖的伤口离开,落在那冷冰冰的侧颜。分明衣不蔽体、皮破血流,可那凌然的神色却透着股傲雪凌霜的意味。

——就算身处这般落魄的境地,她也不愿接受他半分的示好。

郁姣没理会他,径直走下台阶。

浮生很有眼色地走上前来,将宽大的长巾披到她身上。

“……”

郁姣身影逐渐远去,原苍眼底的苦涩褪去,转而被痛苦的挣扎取代。

压抑的喘息声夹带着尖牙磨动时的刺耳声响。他胸膛起伏,额上青筋暴起,黑巩膜上涌动着细密的鼓凸和凹陷……半晌,平息,一双虫类的复眼带着非人的冰冷,锁定了那道姣美纤弱的背影.

郁姣走过众多狂热的视线中,冷眼看他们对这[穹窿地心]化作的颈环做出各式各样离谱的猜测。

[穹窿地心]名字里虽带着地心二字,但实际上它并不是从喻冰辞口中的“地心神殿”中获取的,而是[穹窿地脉]凝结而成的精华,是最为珍贵的一种[耀金]。

就如木曜日祭礼上由[生命之树]结下的[生命之种]。

据传,这些神赐地貌的精华是神明传递旨意的媒介、沟通神明和信徒的桥梁。

在神明的代言人——教团主教死后,将发挥重要作用。

如何从简单的物象变化中解析出神明的旨意,则是十一位助祭的主要工作了。

红衣助祭们你一言我一语,低声猜测着神明的旨意;白衣信徒们则心潮澎湃地翘首以盼;就连外宾们都在兴冲冲地交头接耳。

“或许意思是‘还’?意味着我神即将苏醒归来?”

“那为什么独独在脖颈上?‘颈’字既对应‘净’和‘静’,又对应圣经的‘经’字,根据新约三十七章《万物静寂与污浊净化》来看——”

“不不不,我觉得是‘束缚’。我神一定是在谴责我们不加节制的放纵享乐啊,祂希望我们约束自己的欲望。”

“大助祭言之有理!”

郁姣讥讽地想:目前看来,这颈环唯一的作用应该就是让她脖颈上的伤口得不到疗愈。

这样想着,本就未愈合的伤口果然被磨得二次溃烂,只见嫣红的血液挂在颈环边缘,要掉不掉。

“贺兰大人您觉得呢?”

有助祭轻声询问道。

贺兰铎的目光如一闪而逝的蜻蜓,轻轻落在郁姣的身上后,迅速移开。

哪怕只有一瞬的目光接触,他那清润洌然的眸光也好似不慎被那刺目的鲜血染上了颜色。绮靡的幽暗晕染开来。

他背对郁姣,英英玉立朝着面带期待的信众,朗声道:

“诸位的解析皆对。就如同这些神明的塑像,虽然我们从不同角度看到的风景皆不同,但所见皆所得,那都我们唯一的、伟大的真神……”

听了两句郁姣便乏味地转身,将虚伪浮夸的话语甩在身后。

那些精力充沛的信徒们则将贺兰铎的解释当做金玉良言一般,齐齐高声复读,伴随着诵经和起舞,沉溺在新一轮病态的仪式中,也就没多少人在意她的去留。

郁姣揉了揉眉心。

……似乎每次从棺椁出来她的身体和精神都会很疲惫。

勉强同喻冰辞和皎白霜交换了一个眼神,郁姣便在浮生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

浩茫空间内,诵经声如织密的网。

贺兰铎沉静立在这片轰鸣的网中,宛如一尊颓朽的、无人参拜的神像,釉彩凋零,信仰流失。

他垂眸,久久凝望着地面上的血滴。

那是惨白世界内唯一的艳色。

……

热气蒸腾,烟雾缭绕。

郁姣褪下所有衣物,只戴着摘不下的颈环,赤身步入浴室。

她原本还担忧伤口碰水会恶化,一进浴室,忽感浅淡馨香的药气扑鼻,而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