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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的样子委实可怖,青萍叫上霁蓝,静悄悄关门出去。

她们一走,薛柔就不咆哮了,她转移注意力,打上了那凤袍凤冠的主意——毁了它们。

铁链子稳钉在床的四角,延伸出去挺长的一段,她可以勉强够到搁置服饰的柜子。

她从床里侧的缝隙之下,捞出前些日子藏的一把剪子,徐徐挨近柜子,抓起那集世间华美于一身的礼服,张开剪刀,照着就是一通乱剪,边剪边笑,姿态癫狂,活似个疯子。

真痛快,恍如隔世地痛快。

随着华服的损毁,薛柔浑身的骨血沸腾起来,她将残破不堪的凤袍踩在脚底,狠狠碾转狠狠跺塌,之后盯上那顶金碧辉煌的凤冠,拿起来,感受它的重量,然后,举高,砸下去。

咚!

——上缀的东珠各奔东西,逃窜开来,有一个滚得最远,去向门口,与门槛撞个正着,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仿若见证了一场滑稽戏,薛柔扶着柜子边角,笑得前仰后合,整个屋子萦绕着她的欢声笑语,屋外也是,便惊动出主意未果的青萍霁蓝,火急火燎跑回来查看。

断壁颓垣,一目了然。

两人整个头都麻了,青萍惊叫一声,冲过来手忙脚乱拼凑四分五裂的凤冠,霁蓝则搂起大大小小尽是口子的凤袍,哭得乱七八糟。

完了,全完了。

这两样东西耗费重工,不知熬瞎了多少绣娘的眼睛,一晃眼的工夫,烂成这样……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当日程胜的下场,就是她们的来日!

现在,换薛柔举高轻视这两只惊弓之鸟了,她乐不可支,轻轻笑起来,更是残忍反问:“信不信,薛怀义会让你们不得好死的。”

薛怀义的情绪很珍贵,他亦吝啬,动容只给薛柔,毫无保留,那分给其他人的,可想而知就剩凉薄与绝情了。

没错,得罪他的,一定会不得好死。

二人定在原地,各有各的惆怅与绝望。

薛柔挂了丝怜悯,但稍纵即逝,浓重的鄙夷翻涌上来,继续说:“为那么个丧尽天良的坏种赴汤蹈火,真够愚蠢的。”

她咯咯发笑,扭头坐回床上,闲中含有幸灾乐祸的意味:“等着吧,看你们的好主子知道了会赏你们哪种死法。”

她们幡然醒悟,这位关在樊笼里的公主根本不可怜,她除了没自由,应有尽有。

她同高位上的君王,是一类人,冷血薄情、高不可攀。

两个人不愧有多年形影不离的情分,心有灵犀,

皆抬头望薛柔,她坦然自若,凭她们看,笑吟吟道:“怨我毁坏了凤冠霞帔,连累你们送命?”

是了,她们俩的确是有怨念,且挺深。

“真是的,你们不是我的奴才么,早该做好死于非命的心理预期啊。”

她浑然不在意,漠视生命也好,草菅人命也罢,无所谓,她已经疯了,被薛怀义逼疯的,对一个疯婆子,要求出淤泥而不染岂非强人所难?

今日疯,亲手促成两个奴才人头落地,明日疯,保不齐就是要薛怀义不得善终了。

做不成贞洁烈女,便一退到底,当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疯女人又有何妨!

薛柔笑得花枝乱颤,恍惚间,又是过去那个鲜妍明媚的十公主。

思来想去,青萍霁蓝决定主动去御前认罪。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俩人现下正是倒霉透顶的真实写照:抵达御书房门口,恰逢君王雷霆震怒,从不摔打物件的君王,一反常态,掀桌子、踢凳子、踹书架、捶墙,活生生把个宽敞明亮的书房搞得遍地狼藉,难以下脚。

“一群废物!”能摔能砸的无一幸免,薛怀义的盛怒却仍未得消解,他要出气,自然瞥见了手跟前埋头瑟瑟发抖的冯秀,长腿蓦地一蹬,冯秀右肩膀受力,整个人被掀了起来,飞出去老远,屁股着地,两条腿也跟着瘸了,轻易移动不得,“眼皮子底下叫人跑了,朕养你们这些蠢类有何用!”

西南之乱本告捷在即,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