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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柔不肯再惹母后伤心,竭力克服了无生气的胃口,一口一口地咀嚼吞咽完毕。

出殡日,满城灰白,举国哀悼。

薛柔依依不舍,一路相送,不顾刺眼不适,脱下眼纱,亲眼目睹棺椁被抬入地宫。

苦于进不去,她只好靠着三喜,双目空洞,面色麻木,肆意沉溺于无穷凄切中,薛通走上来唤她,亦恍若未闻。

薛嘉并排所站,不由得吃了一惊,听闻她几乎死了一回,眼睛嗓子都出了问题,恐她叫天光晃坏了眼,赶忙拿手在她眼前,一面左右摇摆,一面出声:“十妹妹,你还好吗?”

薛嘉算不上大恶之人,她只是不认命,不认自己样样强过薛柔,处处比她刻苦用心,可所有人光能瞧见薛柔,而忽视她的存在的命运。

她嫉妒薛柔,嫉妒她生来众星捧月,日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像她,千般筹谋,万般算计,最后争到手里的,屈指可数。

可她仅仅是嫉妒,并不期望薛柔真一蹶不振,而撒手人寰。

薛柔后知后觉,眼眶干痒得厉害,不得已阖眼,三喜持一方纱巾,举手为其缠绕稳妥。

“十妹妹,崔大人临时有事,先行一步,咱们一道回宫吧。”

薛通是受崔介托付。

崔家快马传讯:先帝驾崩,崔老夫人兔死狐悲,连日精神萎靡,茶饭无心。今晨忽地口喷鲜血,当场晕厥,经各路医者诊断,恐有性命之忧。

老夫人疼惜崔介,崔介不敢慢待,无奈将薛柔安顿给薛通照料,快马加鞭回城。

坐上马车后,薛通坦白崔介离开的原委。

接二连三的噩耗,简直要把薛柔压垮了,可她的泪似乎流干了,单盯着窗子外的连绵黑山发痴。

三喜同她心有灵犀,和薛通说:“九殿下,公主放心不下驸马,想回崔家看看。”

不见薛柔反驳,薛通摇头喟叹道:“妹妹,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去了,且好好在坤宁宫养病吧。”

薛柔仍然偏着头看窗外,手却悄无声息抓住了三喜,三喜心领神会,代为传达心意:“崔老夫人待公主和善,公主舍不下……”

薛通宠她归宠她,关键时候可拿得住主意,果断道:“旁的事,我全能满足你,独独此事,不行。”

怕断了念想,她又伤感不住,忙软和了语气说:“十妹妹,看顾他人的前提,是要照顾好自己啊。你还有娘娘,还有崔大人,还有我们这些哥哥姐姐,我们都盼望你早日走出阴霾,做回那个快快乐乐的小十。”

薛通也是个性情中人,越劝越心酸,隐含哭腔:“妹妹,安安心心养身体,别余的,顺其自然吧。”

薛通的一席掏心窝子话,薛柔听进去了,慢慢松开三喜,将头枕在内壁上,微末地点点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

强打精神支应完先帝后事,皇后病来如山倒,无暇照应薛柔,因割舍不下她,便叫来太子妃王媖,虚弱嘱咐:“你妹妹的情况不宜在我这耽误,就让她住去东宫,我知你是个稳重细心的人,把她交到你手里,我心才能安。”

王媖别无他言,当即命人收拾出漱玉轩,那处明亮开阔,又幽静,适合养病。

薛柔自然抗拒,然则皇后心意已决,若强硬顶撞,保不齐加重病情;几番权衡,她违拗意愿,答应搬去东宫暂住。

第25章

薛柔住去东宫的第五日,崔介方才闻风,一晃神,递向崔老夫人口内的汤匙响当当滚到地上,惊得在院里晒被子的碧绦急忙丢手回屋查看。

见地上跌着一个勺子,而崔介状如失神地靠榻脚坐着,碧绦便弯腰捡起勺子,凑上前询问:“二少爷,您是不是累着了,要不然就让奴婢照顾着,您回去歇歇吧,好几日没合眼了。”

实在话,崔老夫人情况不乐观,恐怕就这三四日的活头了,寿衣、寿材等一应丧葬用品也都预备齐全了。

府里上下都心如明镜,偏偏崔介不信,或是不愿信,没日没夜守护病榻,油尽灯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