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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义并不认同,逼近半步,视线不客气地在她发青的脸上横扫,狭长的眼睛里泛起青黑色的涟漪:“贼喊捉贼的伎俩,你倒是不嫌腻。”

突然感觉没必要和她就此争执不休,她若是个心肠好的,怎会一手毁了他的人生。

“下贱也好,卑劣也罢——”上位者的傲慢与笑意在薛怀义眼底疯狂滋长,直蔓延至整张脸,“想保他们平安无虞,妹妹且自己掂量着办罢了。妹妹可是知道的,朕从来言而有信。”

过往被薛柔欺压时,是唯唯诺诺,现今手握滔天权势,则变成了言而有信。

“三喜,我饿了,扶我起来。”

薛柔割舍不下那些视她为珍宝的人,忍辱妥协了。

*

圣意已决,程胜即刻传令翰林院,连夜起草南征调兵遣将的圣旨,经皇帝御览无误,次日一早,传达给各人。

薛通胸怀壮志,庄重接旨,立誓不辜负天子青睐,与何辉、崔介强强联合,平定西南一带,彻底将其收入大周版图。

崔介可高兴不起来。

丧期未满,家宅未宁,薛柔未回,他如何抛得下,去安然随军南下,又坦然搅弄风云。

觑他没马上领旨,崔安急了,喉咙里闷咳了一下,头也朝后偏了偏。

“崔大人可是对这圣旨持有疑问,意欲抗旨吗?”

崔介和薛柔是一条船上的,程胜鄙夷薛柔,不忘捎带着挤兑崔介。

崔介始终清醒,然而因为太过清醒,一切可能性纷纷在脑子里成型,不限于皇帝任用他是否别有用心;他这一走,少说一两年,多则五六年,那庞大冗杂的崔家该当和如何从;薛柔至今都呆在乾清宫等他去接,他若食言,她怎么办……

崔介有些呼吸困难,看着面前一水的宫靴,陷入两难。

李夫人心里恨,架不住宫里人在场,唐突不得,没法咒骂崔介居心不良,企图坑害整个崔家。

崔碌同崔介是同辈人,挨得近,微微转头,压低的嗓子下饱含惊慌:“二弟,你搞什么,还不快点接旨,难道你想拉大家下水,到时候排着队上断头台吗?!”

费尽千辛万苦,薛嘉才答应嫁给他,他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决计不能功亏一篑!

程胜等不耐烦,掂掂卷起来的圣旨,讥笑道:“看来,崔大人这是打算抗旨不遵呐?”

一家上下几百口人的命,全自己的一念之间,崔介逼着自己上前接下圣旨。

程胜暗暗翻个白眼,及吆喝一干人撤走,崔介冷不提防伸手拦路:“我也准备进宫面见陛下,程公公不介意的话,搭家里的车子回宫吧。”

崔介铁定心,不论怎样,今日他定要见上薛柔,然后,带她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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