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恕我孟浪,日后便将您做朋友了!来日若到杭州,还请务必使我略尽地主之谊!”
吴状师回神,大笑回敬,“好,一言为定!”
因往大牢走了一遭,明月一行直到三月初九才启程,必须快些方能赶上端午大卖。
明月决定再次冒险抄曾经那位老先生带路时走过的近道。
南下时无货,银票都贴身藏好,再换上最破旧的衣裳,发力狂奔,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返程北上……问题很大。
端午乃三大节之一,马王二家买卖铺开甚广,尤其马家做药材买卖,走动之处格外多,每年三节六礼便是笔大开销。
赵太太点名要两卷山水纹苏绣做插屏,一副观音像做挂画,再要六卷整料额外送人,去岁的杂宝纹就很好,只是不许重叠。
端午后就该热起来了,她还要最新的绫罗绡纱若干,皆要富贵典雅的纹样和颜色。
王大官人本人偏好锦缎、提花重织,不大喜爱苏绣,嫌寡淡,但他家小姐才定了人家,明年开春出阁,如今也要置办嫁妆,自己开口要六卷苏绣压箱底。
王老太太还托春枝传话,说家中只一位娇客,越发该将嫁妆备足了,也是去婆家立足的底气,便请明月帮忙留意,若还有旁的喜庆又不失雅致的好料子,也要些,或裁制四季新衣,或做日常帷帐、披帛、斗篷之流,都好。
这还只是两家外送的,新一季裁制新衣所费布料另算。
赵太太那没出五服的堂妹,小赵太太听说赵太太要了苏绣,亦不肯落了下风,咬牙要两匹。
明月才买房,又因牢狱之灾各项打点、支出,去了一百多,手头只六百多两现银。苏绣贵重,二丈小卷也要二十两起底,再算上其它……便都预收三成定金。
光确定要的就有十七匹苏绣,再比照去岁销量算上其它零散的,四家没有三十匹下不来。
另外,英秀那边要办“赏新宴”,少说能请来七、八家女眷,正逢端午佳节,一家两匹不过分吧?
不能犯法,又要尽快按死胡记,最好的办法就是短期内大量放货,彻底让它的现银流变成死水。如今不愁销路,明月打算请徐婶子再找个人帮忙,一口气购入五十匹!
返程水路乘坐官船,安全无虞,但靠岸后走陆路,三个人运五十匹货就有些危险了。
况且进到四月后,雨水渐多,阴晴不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因此纵然时间紧迫,明月仍抽出一天时间,预备请那位会看天气、懂武艺的识途老马,苏老爷子出山,沿途抄近路护送。
苏老爷子在这一带名头不小,明月一问,就有热心村民帮忙引路,一直送到家门口。
北方很常见的农家院,正门两侧种着高大的柿子树,院内狗子听见陌生人的动静便开始汪汪叫。
有人在里面喊,“谁啊?”
引路老者扬声回道:“我,有客哩!”
说着又扭头对明月等人笑道:“听听,在家。”
过了会儿,苏老爷子便背着手,从大门口探出头来。
他还记得明月这个胆大的小姑娘,笑呵呵招呼她进来吃茶。
明月等人道谢,将骡子拴在门外,又蹭了蹭鞋底的泥巴才进去。
小院打理得十分齐整,另有一棵石榴、几拢菜蔬,边缘冒出红的黄的小野花,正迎风抖动娇嫩的花瓣。靠墙还放着一口大水缸,几杆枪,两个练力气的石墩,一根木桩。
靠近大门的角落里搭着狗窝,一只土黄色的卷尾巴狗子熟练地对着陌生访客狂吠,被老爷子呵斥两句便住了口,干巴巴打个哈欠,伸伸懒腰,甩着尾巴回窝睡觉去了。
苏老爷子颇好客,并不因明月等人是年轻女子而轻慢,叫浑家煮香喷喷的麦仁茶,还从屋里翻出甜丝丝的柿子干与她们吃。
可等明月说明来意后,老爷子就渐渐笑不出,只吧嗒吧嗒抽烟袋,“我年纪大了,如今已做不动了。”
明月看看对方撸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