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裴朔,另一个则像琼华公主。
“雪盈见我……思你,勾了、两个娃娃陪、陪我。你带去一只,我就说……嗯……随你下葬了。”
裴朔喘着气,谢蔺将那只肖似裴朔的娃娃窝在掌心,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越发觉得可爱起来。
“驸马……”
“唔……你别乱动。”裴朔被他一惊一乍地险些喊出声来,外头全是守夜的人。
要是叫人知道公主刚死,驸马就私会情人,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啦?!
谢蔺吻了下娃娃的眉眼,“有它陪我,我当无忧矣。”
月色下谢蔺的眉眼变得温柔起来,裴朔扶着腰,伸手去捡地上的衣裳,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你不可以对它做奇怪的事。”
谢蔺闻言从后背环住裴朔的腰,像只艳鬼般缠着他笑道:“驸马说的是什么奇怪的事?像我们刚刚那样吗?”
裴朔把谢蔺藏在衣柜里,又叫人送了些热水把自己洗干净,这么一折腾出了一身汗,他的头疼好似真的好了些,额头也没那么热了。
谢蔺一直陪他待到后半夜,待裴朔终于沉沉睡去,他才戴上面具出了房门,摸着夜色离开。
停灵三日,隔日便是琼华公主送葬的日子,满城纸钱轻送,哀乐之声传遍全城,城中老少挤在街上看热闹。
有人叹她该死,有人骂她跋扈,也有人为她痛苦,街角巷子里卖羊肉汤角儿的杨老汉携女儿在队伍间抹了半天眼泪,当年若非琼华公主治那泼皮,他的女儿早已含恨归天,他知道琼华公主绝非世人传得那样恶毒。
裴朔坐在轿子里,刚出了城,掀开帘子的瞬间就和人群中的一人对上了眼,那人戴着斗笠,一袭红衣,骑在红棕马上,腰间挂着一只线勾的娃娃,正朝他扬眉。
裴朔笑笑,谢蔺已安然出城。
往后便如游鱼入水,青鸟上头,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制衡他。而裴朔在京城,也当有新的天地。
旋即裴朔放下轿帘,谢蔺也策马掉头,尘埃扬起,直奔雍州。
*
武兴十六年,八月。
裴朔进献神弩,可箭发十支,威力巨大,且其制造简易度大大高于火枪。
武兴帝大为嘉奖,亲授裴朔六品兵部员外郎一职,掌管兵器、兵籍等。朝中虽有异议,但看在神弩的份上,也没人出声反对。
为感念裴朔对琼华公主一片痴心,特以加赐,没有收回公主府,仍将公主府赐给裴朔居住,只收回了府中的禁军侍卫、宫女、太监等。
公主府的匾额也没有摘下,仍叫公主府。
在裴朔的特求之下,原来近身伺候他和公主的人诸如雪盈、福瑞等仍留在裴朔身边。
很快,京中有传言:荧惑守心,紫微将落。
传言闹得人心惶惶,月刊小报甚至将此异象和古往今来的王朝变动联系,文章沸沸扬扬大肆传扬,但很快就被官府封禁。
月底皇帝病重,却在病重期间发现太子府中仍歌舞升平,奢靡无度,当即大骂太子无孝,降废太子诏,幽禁于冷宫。
武兴帝被气得病情再次加重。
太子被幽禁的第七天,东宫来了一位客人。
随着门锁被人打开,封条被撕毁,一种腐朽的气息瞬间涌入裴朔鼻中,只见杂草丛生,砖墙破败,废太子正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直至一双红色的云纹靴出现在他面前。
此刻的废太子面色沧桑,胡子拉碴,只穿着一件灰青色的锦袍,上面沾满了泥土饭渣,旁边的馊水搜饭扔在一旁被人吃掉了一半。
看来不过七日的幽禁已经磨灭了他的气势,谢鸿终于抬了抬眼皮,在看到裴朔的那一刻瞬间跳了起来,拿着盘子砸向裴朔。
“你是来看孤笑话的。”
“贱人!你想看孤的笑话,哈哈哈哈,孤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他似乎有些疯狂。
也对,任谁被关在这里,也会疯掉的。皇帝已经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