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月光穿过雕花窗子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窗外的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风声,却更衬得室内愈发静谧。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看看星光看月亮]
[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
[梦想是甜蜜蜜]
裴朔唱的语调轻缓,像是那种哄孩子的歌,他唱得低缓幽幽,好似从天边而来,落在这片土地上,哄着他那还未睡着的心上人。
……
不知何时,谢蔺似乎睡着了,裴朔将他放下,掖好被角,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的小榻前。
他们租的这个宅子只有一间屋子,谢明昭眼睛看不见,他便将小榻收拾了起来,晚上谢明昭有事起夜,也方便将他叫起来。
裴朔钻进被窝里,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又扭头朝床边的人看去,唇角略过一抹微笑,缓缓闭上眼睛。
夜色如墨,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响起一阵细小的铃声,谢蔺吓得急忙握住床前的小铃铛,这是他们刚搬来时裴朔系上的,为的是听到动作方便他及时醒来。
谢蔺蹑手蹑脚下了床,没有拿竹杖,小心翼翼在屋内摸索了半天,最后摸到裴朔床边坐下。
掀被、躺下、盖被。
一气呵成。
迷迷糊糊间裴朔只觉得怀里多的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甚至还带着幽幽香气,他下意识将人搂过。
“公主……”
“不是公主。”怀里的人声音闷闷的,听着还带着撒娇的气性。
裴朔闭着眼睛却是轻笑一声,“大舅哥。”
谢蔺也弯了弯唇角。
*
傍晚,裴朔刚吃了晚饭,祝大夫就来了,随着眼前的纱布一圈一圈被揭下来,裴朔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直到纱布落地,谢蔺颤了颤睫毛,慢慢睁开眼睛。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怎么样?你看到了吗?”裴朔的声音传入耳边,可他却看不到他在哪个方向。
“裴朔……”谢蔺抬手想要去寻找他的方位,指尖在空中轻轻颤抖。
裴朔就站在他的身侧,握住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在谢蔺眼前又晃了晃,而对方却依旧是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神,毫无反应。
失败了。
“祝大夫。”裴朔求助般地看向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然而对方也只是摇了摇头,“老夫学艺不精,看来你们只能另寻名医了。”
“要不再施针四十九天,或许有希望呢?我们等的起。只要能治好他的眼睛,不管是名贵药材还是什么,我都可以寻来。您再试试呢?”
裴朔抓住对方的衣袖,希望老大夫不要彻底放弃。这位祝大夫乃是前朝太医祝由之的后人,如果连他都无能为力,那他即便走寻天下,也是希望渺茫。
老大夫摇了摇头,提着药箱,“唉,我回去再翻翻医书罢。”
裴朔眼睛终于亮起一道光,“好,我送先生回去。”
裴朔将老大夫送至门口,等他再回来时谢蔺依旧静静坐着,双目无神地盯着某地,听到裴朔进屋的声响才终于有所松动。
“裴朔。”他薄唇轻启。
话还没出口,声音已多了几分哽咽,裴朔上前抱住他,轻轻拍过他的背,抚慰道:“一定会好起来的,祝大夫回家翻阅医书,或许过几日就有消息了。”
谢蔺苦笑一声,“你不用安慰我,恐怕我的眼睛此生再无痊愈之可能,更不要肖想那九五之位。”
“裴朔,我虽眼盲,可手上还有些人,我帮你报仇,你陪我渡过余生可好?”
他攥紧了衣角,他相信此刻的裴朔一定愿意陪着他千千万万年,可真心瞬息万变,或许某年某月他朱颜不在,而裴朔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