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不肯松手。
陈令安缓慢而坚定地抽回自己的袖子,“等来年小满时节,我回来找你。”说着,手指压住她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推,“别哭,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想要你笑着奔向我。”
她用力点头,后来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她再也没有哭过。
然而一个又一个的小满节气匆匆而来,又姗姗离去,总是不见他的身影。
陈令安逐渐从人们的口中消失了,仿佛从没来过一样。
暖风柔和,窗棂轻颤,树叶沙沙的响,几只喜鹊翩翩起落,茅屋草舍变成了亭台楼榭,恍惚一场梦。
比起让嫡母焦急的亲事,她更惦记的是陈令安。
刚回来的时候,她试着请父亲帮忙寻人,可还没说出陈令安的名字,就被父亲不耐烦地打断,厉声告诫她不准再提宣府的过往。
一开始她不明白,后来慢慢懂了。
在父亲眼里,十五年的乡野时光不但是她的污点,也是张家这等高门贵族难以接受的瑕疵。
她最好彻底割裂掉这段过去才好。
可是不说,就代表不存在吗?
张小满走到书案前,提笔写道:你还好吗?我要去相亲了,大抵不成的,可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早晚会嫁给一个父母都满意的男人。
带着暖意的暮风缓缓拂过,将墨迹一点点吹干。
她拉开黑漆雕花立柜的小抽屉,把这张纸放进一个小红匣子里。
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寄不出去的信。
日头落下又升起,不管地上的人们各自心思如何,时光总是一刻不停向前疾驰的。
很快,四月初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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