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热的,只坐着喘气,并不搭话。
孙姨娘忙说:“老天有眼,终于定下刘家的亲事了,我们欢喜得不得了,自是要把最好的拿出来。”
她笑得非常开心,十分真挚,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现。
小满忽道:“我嫁到刘家,你看上去比太太还高兴。”
孙姨娘笑容一滞,随后竟有些难为情了,“姐姐嫁得好,妹妹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不求她嫁得刘公子那般贵婿,只要是个中等人家,我就阿弥陀佛了。”
的确符合她想要女儿嫁入高门的心愿
小满叹口气,“我不一定嫁……”
“又胡说八道,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蒋夫人一眼横过来。
小满讪讪笑了两声。
蒋夫人看着漫山遍野的甜点不禁犯愁,“姐妹友爱是好事,可这也太多了。”
话锋一转,警告小满:“不许多吃,牙疼了受罪的是你自己。”
小满身子颤抖了下。
吃太多甜的对牙不好,牙疼了可没人能替你。
那个男人站在那里,眉头微微蹙着,明明是不赞成的语气,眼神里却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戏谑。
心口一阵钝痛慢慢弥漫上来,脖子被人掐住了似的闷胀,眼睛鼻子也火辣辣的酸疼。
小满深深吸口气,努力挣脱这种感觉。
没用。
反而更想哭,更喘不上气了。
她从凉榻上跳起来,站在窗前拿扇子呼呼乱扇,强行把将落未落的眼泪扇回去。
“呦,瞧咱们三姑娘,不让吃还哭上了。”孙姨娘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竟现出泪光。
“当初的又瘦又小的奶娃娃,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果慧姐姐看到……”
她猛地咬住话头。
小满握扇子的手一顿。
惠姨娘,她的生母。
锦绣曾私下与她提过娘亲,避着人,小声的,偷偷的,犹如做贼一般。
也只有姓氏而已,锦绣比她还小一岁,许多事并不清楚。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众提起娘亲。
可为什么,孙姨娘看向母亲的眼神那么的忐忑不安?
蒋夫人嘴唇绷得很紧,在她脸上已经看不到笑意了。
孙姨娘窘迫地揉着手帕子,咧着嘴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支支吾吾几句,连由头都忘了找,拉着张安懿低头退下。
屋里很安静,只有雨打万物的沙沙声。
似乎都在等对方说话。
谁也没有开口。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过后,蒋夫人起身走向内室。
“母亲!”
小满乌亮的眼珠忽闪忽闪的,略带狡黠地说:“天赐良机,我们正好拿置办嫁妆的由头,让他们把吃了的庄子银子全吐出来。”
蒋夫人怔楞一下,“你刚才在想这事?”
小满笑嘻嘻道:“母亲不会以为,孙姨娘三言两句就能动摇我的心智吧?”
“你这孩子!”蒋夫人浅笑着擦擦眼角,随后脸色一肃,“安心备嫁,少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接着扬声叫方妈妈进来,“盯着三姑娘绣嫁妆。”
小满顿时皱成苦瓜脸。
回院子的路上,小满悄悄问方妈妈,“母亲为什么不肯查,就放任他们趴在身上吸血?”
“哪有媳妇查婆母和丈夫的道理?没法查。”
“那……如果不再是婆母和丈夫了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满低声道:“现在没别人,妈妈你说实话,这几天母亲在汤山的日子,比在张家如何?”
“极好的,我许久没见她那么轻松开心了。”
“既如此,还犹豫什么?”
方妈妈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满怔楞了下,眼眶忽而红了。
晚色更低地压下来,夜雨时落时无,迷迷蒙蒙的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