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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被陈绍按下去了,捕风捉影的传闻,还不足以影响两家的关系。”

“嗨,我们白忙活了!”

“未必,陈令宜脾气暴心眼小,这口气他必定咽不下,只要给他提供个宣泄的机会,可能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吴勇开始兴奋,“大人有主意了?”

陈令安却不言语了。

吴勇只得悄没声地退下。

临走之前,还不忘顺两块桌上的核桃酥。

陈令安的视线落在核桃酥上。

这是小满做的,因寻他不见,就把核桃酥放在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吴勇顺道带过来的。

他拈起一块。

酥脆轻盈,不是很甜,浓浓的核桃焦香和牛乳的奶香交融在一起,柔和的细腻中含着颗粒感。

和林姨的手艺几乎没有差别,甚至更对他的口味。

她没多少做饭的天赋,每每下厨,不是烧糊了锅打翻了酱,就是弄出一盆狗都不吃的糊糊。

林姨曾异常坚决地判定,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出能下口的吃食。

也不知道那丫头费了多大劲才练出来。

他唇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吱嘎,窗子响了一声。

起风了。

陈令安走出偏厢房,抬头望了望深沉的夜色,走下台阶。

过了垂花门,就是后宅。

两年了,他始终没有勇气向前迈一步。

今晚上却鬼使神差推开了这扇门。

他慢慢地在回廊上走,一个柱子一个柱子、挨个门窗地抚摸着,四处仔细打量着。

月亮躲进云层里,他没有提灯,黑乎乎的暗影中,一切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陈令安没有一步的犹豫,也没有走错一步。

这摸摸,那看看,在大哥的书房里坐坐,在小妹的院子里转转。

最后来到正院。

庭前有三棵树,都是母亲亲手种下的。

大哥出生那年,母亲种下一棵松树,他出生那年,母亲种下一棵梧桐,小妹妹呢,是一株妍丽多姿的垂杨柳。

葱葱茏茏的树荫下,他背着妹妹到处疯跑,小妹格格地笑,大哥握着书卷呵斥他不要摔到小妹。

母亲在廊下做着针线,时不时含笑看过来。

陈令安伸出手。

他们都不见了。

几丝残月的微光,门窗破败,蛛网尘封,回廊上长满了荒草。

松树倒了,杨柳只剩半截树干,唯有梧桐,半死不活戳在那里。

陈令安缓慢地收回不住颤抖的手。

转身,轻轻关上了院门-

吃过早饭,孙姨娘坐在花厅里听管事们回话。

旁的倒还好,轮到小厨房的厨娘时,孙姨娘翻着事帖儿冷笑。

“前儿个五丫头想吃核桃酥,你说没有核桃,要等采买上来才能做。怎么到了四姑娘这里,就有了?”

厨娘忙道:“的确没有核桃,这是四姑娘自己买的,也是她自己下厨做的,因用了油、面、柴等物,所以才记了帐。”

孙姨娘又笑,“看来我们以后想吃什么,也要下厨自己做了。”

厨娘连道不敢。

孙姨娘冷声吩咐下来,往后厨房每日都要盘点,所用菜蔬、米粮、油糖煤炭等物都要定量,各房格外要用,一笔笔务必记清楚。

“若让我查出亏空,不管是谁,统统发卖出府。”

厨娘叫苦不迭,这位看着面软好说话,真打起交道来才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

抠唆还挑剔,十件事能驳回来八件!也就刚管家那几天好点罢了。

还真比不上太太,说话虽不好听,手面是真宽绰,逢年过节就有大红包。

厨房的人偷摸捞油水,方妈妈要罚,太太还替她们说好话,“厨子不偷,五谷不收,算了罢”。

这位,哼,这个月月钱还没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