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大不相同,张君懿心里竟生出一丝惊惶。
姚姨娘好容易才止住笑,慢条斯理擦去眼角的泪光,“我就说嘛,她没儿子,就是白忙活一场,到头来还是给他人做嫁衣。”
“你给公主下个帖子,就说养了一株极好的睡莲,请她来家赏花。”她把女儿摁到书桌前。
张君懿很是为难,“还是算了,她没有开府,出宫一趟可费事了,又没有要紧事,不见得能来。”
姚姨娘斜睨着女儿说:“她肯定会来。说你聪明,有时候却傻得可爱,到现在你也不明白,公主为何与你交好。”
张君懿怔住了。
“也得让你哥哥多留几日……”
姚姨娘低头凝神思索着,丝毫没发现女儿的脸色已像窗户纸一样惨白了-
夜色苍茫,张家院子已看不大清,只有模糊的屋檐轮廓,和几盏昏黄的灯笼。
孙姨娘看着满满一桌的菜肴,再看看目不转睛盯着桌子的女儿,轻轻叹息一声,“快吃吧。”
张安懿咽口唾沫,没动筷,向窗外看看,“要不要请示下祖母?”
她们住在老太太院子的西厢房,打个嗝儿老太太都能听见。
孙姨娘道:“太太是个妥帖人,给咱们开小灶前,必会给老太太更好的,放心吃吧。”
张安懿这才大口大口吃起来,“姚姨娘闹那一出,我以为太太没心思理会我了,没想到还是送来好饭好菜。”
因嘴里满是饭菜,说话很不清楚。
“咽了再说话,小心呛到。”孙姨娘说着说着,鼻子猛地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孩子虽说是张家的姑娘,可打小跟着老太太在庵堂住着,老太太说伺候佛祖要虔诚,不准她们娘俩沾荤腥,吃的不是青菜豆腐,就是萝卜咸菜。
她无所谓,可正长身体的小孩子怎能不吃?
没法子,她只能背地里偷着给孩子弄点肉吃。
老太太嘴上说着清修,却每日山珍海味不断,穿的用的比太太都阔气。
清修的是她们娘俩。
虽舍不得,可安懿留在家里也好,起码吃穿用度比庵堂要好得多!
孙姨娘幽幽叹口气。
“姨娘,”张安懿压低声音说,“今天我见着平阳侯府的小公子了。”
孙姨娘立时来了精神,“如何?”
张安懿讪讪的摇头,“不成的,人一多我就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人家根本瞧不上我。”
尽管不抱多少希望,孙姨娘还是难掩失望之色,却还不忘安抚女儿。
“没关系,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怎么说你也是尚书府千金,最次也能嫁到官宦人家做正房太太。”
她的视线落在床头的黑漆大柜上,大柜的最深处放着一个红木匣子,里面锁的是真正的田庄账本。
“安儿放心,姨娘定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门子,让你在婆家站稳脚跟,谁也不敢小看你……”
月亮躲进云里,夜更黑了,张家的院子便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隔天前晌,方妈妈顶着两只浓重的黑眼圈把账本送到正院。
一天过去了,侄子到底也没理会她这茬,她只能拿出自己的体己,又变卖了一些首饰,好歹把侄子的窟窿补上了。
可她心里清楚,外院的帐经不起细查。
或许内院的帐也有猫腻,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老太太接管太太的陪嫁庄子,这么大的事,她们竟一点风声没听到,可想管事们联手瞒着她们行了多少勾当!
方妈妈都不知道如何跟太太禀明这事。
蒋夫人不是很擅长经济,账本略翻翻就递给小满,“男主外,女主内,一般来说,老爷管外院的帐,太太管内院的帐。”
“咱家不太一样,我嫁给你父亲那会儿,他只在苏北老家有三间瓦房,我爹娘当然不可能让我去苏北成亲,就帮忙置办了这座宅子。”
小满惊奇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