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拓跋诩和她相处时,的确忍受了非同寻常的折磨。
他并非一个脾性很好的人,幼时族人被屠,他忍辱负重在少年时就斩下了仇家的头颅,成为北魏大将,魏国内无人不对他敬服。
但慕容珩很显然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下属,不,牛马,呼来喝去,全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不仅如此,说话时也是这样一幅很厌倦的模样,仿佛屈尊纡贵在为蠢人指点迷津,好像该委屈的人是她一般!
“这几日已经日日派军进攻焘阳,但焘阳坚壁清野,拒不应战。焘阳是北方重城,城防严密,若是只守不战,我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咬着牙向慕容珩解释近日的战况。
慕容珩靠在椅背,不知在翻阅什么东西,懒懒回答,“景军主帅未到,自然不会贸然迎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讥讽地笑了起来,仿佛他们并非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一般,“若是再拖下去,等到景军主帅赶到,燕矜来到北境,你们更有棘手的时候。”
“我当然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但是焘阳本来就是叶晨晚的老巢,叶家和燕云军经营百年,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拿下的!”斛律孤只觉得额间青筋直跳,最近的战事本就让他焦头烂额,这个女人还在泼冷水,他瞪着慕容珩咬牙切齿地回答。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慕容珩撇了撇嘴,可见世事流转,倒也是轮到她落魄了。不过留着斛律孤还有些用,他们二人看来都还要彼此忍耐一段时间,“你觉得你最愚蠢的地方是进攻焘阳无果吗?你最愚蠢的地方是,居然觉得焘阳就可以这样轻松被攻下,尝试一两次也就算了,竟然失败了三次还不死心。”
“四州沦陷,北境人心惶惶,你现在该做的是抓住他们惶恐的时间,扩大战果,将焘阳变成一座孤城。再过一个月,北方的寒冬就要来了,你觉得焘阳作为一座孤城,能撑过这个冬天么?”
“”斛律孤沉默了片刻,或许也是觉得慕容珩言之有理,这个女人的眼光称得上毒辣无比,却总给人一种事后诸葛的不适。“焘阳的粮草运输,也是靠后方的城镇保障,绕过焘阳去进攻,并非易事。”
“并非易事并非易事,你开口闭口都是并非易事要你何用?这是你该去考虑的事,不是我的。”慕容珩的面色更加难看,鄙夷地看着斛律孤,“这些后方的城镇城防远不如焘阳,如果它们都攻不下,就别在这里谈攻下焘阳,更别谈什么墨临和天下了。”
“之前进攻四州的时候,用了你那诡异的法术,我们的士兵也损失惨重!除了提前服用过解药的军官,普通士兵近乎全军覆没。现在军内人心惶惶,士兵士气大跌。”斛律孤摊手,这烂摊子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现在士兵士气大跌,都害怕自己也像之前阵亡的军士一样死在那片诡异的红雾里。结果她拍拍手把自己摘得干净,这烂摊子还不是要他来处理。
“这也怪上我了是么?”慕容珩冷笑,“我们之前是不是谈好了,三鼓之后若还不能攻城,我才会动手?整整两个时辰,连城头都没有攻下,你这些士兵就算不用阵法也会被景军杀死,不如去做阵法的养料,还算死得有些用处。”
她面色平淡,仿佛完全不觉得造下的这场杀孽有何不妥。
“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焘阳或者焘阳附近的城市都杀干净。”斛律孤一咬牙,心觉不如把事做绝。
“我说过不行。”慕容珩厌倦地将手上的军报扔在桌面,“你难道要靠这种方法一路杀到墨临去吗?把整个中原都杀干净?而且我说过了,阵法对这些更远方的城镇影响会变小,焘阳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要想用血雾屠杀干净,所需的麒麟血不可估计,哪有这么多麒麟血给你挥霍,你又哪来这么多士兵。剩下的材料都要用在之后再建重铸地脉的阵法中,没有这么奢侈。”
“杀区区四州事小,但是把焘阳都屠城了,那攻下城池何用?要一座空城何用?日后建阵还需要无数劳力,后方的粮草供应也要依靠他们,人杀光了,你去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