殆尽。
看着燕矜茫然的模样,墨拂歌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大概是安排后事时对方算不上配合。这种利弊显而易见的选择,也不知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最后只是淡漠地伸手拂开燕矜拽在自己衣领上的手,“你还有一点时间考虑。”
不过她没有时间在这儿和燕矜浪费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墨拂歌转身打算离开地下室,终于在此时听见燕矜似悲似嗔的一声轻笑。
她说,“疯子”。
脚步只有一瞬的停滞,墨拂歌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停留地推门离开了房间。
燕矜恨不恨她,也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毕竟,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
、
随着曦光撕破云层,落在这座古老城池,被夜色遮掩的所有丑恶也一览无余。
朝野上下,在天明后终于还是都知晓了昨夜那场血流成河的宫变,昨夜帝王昏睡时,宣王玄旸趁乱起兵逼宫,意图夺位。
当然,现在已经不能称他为宣王了,苏醒后的玄若清震怒,当即派人拿下了他,褫夺王爵贬为庶人,被下狱天牢。
他的生母周贵妃脱簪待罪,在含元殿前哭泣苦苦哀求帝王息怒,也一并被剥夺妃位打入冷宫。
而周家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立刻被牵连下狱,帝王下旨,念其多年侍奉有功,只夷其三族。
敢带头反叛逼宫的周肃,于城东菜市口凌迟处死。
曾经风光一时的周家与备受宠爱的宣王,自此倒台,如烟云散。
眼看高楼倾塌如齑粉,如一场幻梦。
皇后当然成了此事中最大的赢家,最大的竞争对手竟然自取灭亡,从此再无人能够与玄昳争夺太子之位。
只是在城郊祭祀的太子在听闻发生宫变后,竟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城郊藏了一夜,直到宫中派人来接他回宫,才敢回到京城。
玄若清在见到堂堂一国储君,竟然如此软弱时,最终是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怒斥道,“宫中有难,你母亲被贼寇捉拿,你却是毫无作为,让朕百年之后如何能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你!”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是玄若清多虑了,墨拂歌虽然扳倒了宣王,也不代表她想让太子顺利继承皇位。
只是此刻她没那个心思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她忙着让玄若清意识到还有许多更大的麻烦等着他解决。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在回到府内时,神色淡漠,只于浴池中脱衣沐浴,洗去从火场上沾染的灰尘,安静地听着白琚的禀报。
“洛祁殊已经不在他京城的府邸中,昨夜宣王派人要挟他一并起兵逼宫,被他拒绝了。两方交手,宣王带去的人马都被他斩杀,而后他便快马趁夜色逃出了墨临城,我们的人围堵过他几次,都被他逃脱了,瞧方向应该是往芜城逃回去了。”
一头乌发在水池中沉浮如藻,墨拂歌只阖眸依靠在浴池边,露出一段光洁的肩廓,“他倒是聪明,知道这是不能趟的浑水。可惜被他逃了。”
洛祁殊不杀,始终是她的心头之患。只是墨拂歌也清楚,除非昨天自己亲自去追杀他,否则洛祁殊很难死在昨夜。
但昨天听说燕矜府上着火,在燕矜和洛祁殊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去救燕矜。
这世间本无两全之法,她亦很难两头兼顾。洛祁殊与宣王勾结一事已然暴露,朝廷不会再信任重用他,暂时也不用担心他去拦叶晨晚的路。
这样一想,目的也算是基本达成了。
只是回芜城后,洛祁殊会不会起兵反叛,或者是拥兵自重,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轻叹一声,或许是终究意识到了诸事无常,每一步计算得再缜密,也会有无法控制的意外,事已至此,也只能去容忍这点偏差。
水雾氤氲,她眉间那点愁虑也模糊不清。
“元诩,除了昨天派人去燕将军府上纵火外,非常安分,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哗啦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