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么?”慕容锦吃吃笑了起来,手中的书虚遮住面庞,只晃了晃书页这样须臾的时间,她将书背握在身后时,就已经换了张面庞。
只是一张很寻常的清秀面庞,若非她眼底目光幽深,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寻常的姑娘。
元诩哑然,知晓大概本就不能用常识来看待这个满身秘密的女人。
慕容锦满意地看着元诩变换的面色,玩弄这些愚钝的蠢货的确能让她获得些许乐趣。恶趣味得到满足之后,书卷再在脸前一晃,她收回了这点简单的幻术。
她重新躺回榻上,又觉索然无味,“行了,没事就别烦我了。吩咐你的事记得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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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时日渐渐过去,也到了藩王与外地的官员陆陆续续返回封地的时间。
墨拂歌靠在庭院的摇椅上,缓缓任由木椅摇动,缓慢地浸没在思绪的海洋里。
洛祁殊的事情始终让她心中不安,此人不杀她不能放心。
虽然借力隔山打牛,宣王频频犯错也让皇帝对洛祁殊有了戒备,但毕竟没有能将他直接拉到万劫不复的罪名。
他本身武艺高强,并不是派几个刺客就能解决的人物,况且在皇城脚下刺杀重臣风险太大。等他回到芜城后,在朔方的地界想对他下手和做梦也没什么区别。
若是想借助皇帝再对他施压,他在西北一带经营多年,逼急了拥兵自重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来想去,竟然一时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法。
但这个隐患她不能留给叶晨晚,要替叶晨晚解决好这个麻烦。
她思绪飘忽,眉梢也不自觉地蹙起。
直到温热的指尖抚平她眉间的皱褶,“怎么了,大过年的时间愁眉苦脸的?”
墨拂歌睁眼,正借着月色看清那人轮廓分明的脸,眼中正含笑,比月色更皎洁。
她眼尾笑意潋滟,比今日这皎洁的月色还要勾人,正斜斜倚靠着摇椅的扶手,眉眼微垂时万种风情流泻,活像是借着月色化形的妖孽。
墨拂歌有些认命地阖眼,心想白琚是越来越不把叶晨晚当外人,次次都不给自己禀报一声就放她进来了,“殿下这么喜欢做这不打招呼的梁上君子么?”
“我也算是梁上君子吗?”叶晨晚指尖指着自己,眉梢一挑颇为无辜地看她,“梁上君子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心。”
墨拂歌决定不与她在这个话题上争辩,转而问道,“殿下来找我做什么?”
“道别。”叶晨晚言简意赅地回答,“我要回焘阳了。”
“多久出发?”
“明日。”
墨拂歌眉睫微垂,“这么快便要走吗?”
她也一时恍惚,觉得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有几位藩王已经离开了,我也不能久留。”叶晨晚终于敛起笑意,眼中流露出不舍的神色。“此一别不知多久才会再相见了。”
“殿下想的只是何时再见么?怎么”
——怎么一副儿女情长的模样。
墨拂歌本想这么说,但又觉得有些不妥,最终还是收回话语,忽然开口道,“殿下,与我比一场剑吧。”
对上叶晨晚诧异的目光,墨拂歌只瞥向她夜行时为了防身,腰间随身带着的照雪庭光,“你手中握的是照雪庭光,却也不是绛衣雪尘叶照临。世人总记得你是她的后人,而在你身上又寻得见几分她的风姿?这本就是世间人一厢情愿去水底捞月。须知接下来所为之事,与你的血脉并无关联,只取决于你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我只想看,你握不握得住这柄剑,将来战场杀伐,它又能否护你平安。”
很快,她便从里间拿出了叶晨晚熟悉的那柄镶嵌着紫色宝石的长剑。
她从未曾见过墨拂歌拔剑,因她何时都是那副久病缠身,弱柳扶风的模样,单以外人视角来看,她的确不像是拿得动剑柄的模样。而此刻她能拿起剑,叶晨晚也毫不奇怪——或者说此人就算是拿出些通天秘术出来说自己会,也毫不稀奇。